“你的傷好了麼?”宗政鑰皺著眉:“內務府不是已經準了你的假期?”
蕭嫵垂首而立:“奴婢不過是個下賤之人,哪裡有那麼金貴。如今皇上身邊正是用人之時,奴婢自然該來伺候著。”
這話原本是極其合理而正常的一句話,哪裡想到她剛說完宗政鑰卻立刻就眯了眼。眼底深處分明浮起一絲毫不掩飾的怒意出來。
“是他讓你伺候著的麼?是他逼你來伺候的麼?”
“殿下誤會了。”蕭嫵只管柔順地低著頭:“奴婢不過是恪守本分而已。”
哪裡想到這一句話就成了點燃引線的火星子,盛怒的宗政鑰一下子就炸了。他突然伸出了手,毫無徵兆將蕭嫵的手腕給一把攥住了。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伺候他麼?”
蕭嫵看他一眼:“這是奴婢的本分。”
啪一聲脆響,宗政鑰抬手狠狠給了蕭嫵一巴掌:“你這個賤人!”
唐韻挑眉,她怎麼都沒有想到蕭嫵和宗政鑰之間會是這麼一個展開。說好的寵信有加,非卿不娶什麼的都是騙人的麼?
偏萬公公看著手裡的燈籠,鼻觀口口問心,一臉的見怪不怪。顯然對與眼前這個情形再熟悉不過。
“殿下要教訓奴婢請先等一下。”蕭嫵抬手將唇畔的的血跡隨意一抹,竟沒有半分的惱怒:“皇上醒了,聽見督總大人求見,叫奴婢來宣她進去呢。”
宗政鑰深深吸了口氣,眼看著他胸膛劇烈起伏終究只是閉了閉眼:“進去吧。”
唐韻眨眼,就……這樣叫他進去了?還以為要費多大的功夫呢,她連人馬都帶著來了。這是不是也太隨意一些了?
萬公公在一旁笑道:“皇上雖然準了督總大人覲見,但您身邊帶著的這麼些個人只怕就不大合適了呢。”
“你們在外面候著。”
唐韻回身朝著雷言眾人吩咐了一句,便大踏步進了龍彰宮。宗政鑰立刻鬆開了蕭嫵一路跟了上去。從始至終,蕭嫵都是一味的低眉順眼態度無比的謙恭。
龍彰宮裡的光線並不十分明亮,許是久病之人見不得光。萬公公特意吩咐人只留了兩盞燈火。這會子見唐韻和宗政鑰一起進來了,便要叫人再去點幾盞燈火去,卻叫唐韻給喝止了。
“皇上身子不適,不需要大費周章。”
她的眸光在四下裡飛快的掃過,並沒有見到樂正容休。只有北齊帝平躺在龍床上,身邊除了萬公公和蕭嫵並沒有旁的伺候的人。
這已經不是唐韻第一次見到北齊帝,這一次卻比以往任何時候的情況瞧起來都要糟糕。他的面色幾乎與他穿著的明黃色的袍子成了一個顏色,又瘦的紙片一般薄。若不是臉上還有清晰的眉眼,哪裡能叫人看得出床榻上還有一個人?
唐韻心中一動,這個面色……分明便是中毒。
聽說北齊帝中年以後便迷戀上了長生不老,命樂正容休尋訪天下能人異士給他煉丹製藥。金丹什麼的含有大量的重金屬,吃的多了不中毒才真叫出了鬼了。
“聽說,蕭王那個老匹夫將水師虎符給了你?”
北齊帝瞧上去已經行將就木,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服了藥的關係,這會子說話倒也算得上中氣充沛。
唐韻半眯了眼眸,感情北齊帝突然來精神要見她,是因為這個。
“末將並不認得皇上口中說到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