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萍一下子抓了個空,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眼淚便如驟然間崩塌了的堤壩的洪水洶湧著滾落了下去,卻不敢大聲的痛苦,只低低嗚咽著。
大堂裡一時間靜的針落可聞,唐韻靠在椅背上幽幽盯著她瞧了半晌,唇角緩緩勾了勾。
“其實你也不用這麼難過,既然覺得這帕子極好就收著。本妃不過是瞧著送帕子的人可憐,才吩咐白羽替他給帶進來。”
綠萍立刻就止了哭聲,眼睛裡頭尚且還含著晶瑩的淚珠將落未落,瞧著頗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
“奴婢叩謝王妃。”綠萍將帕子緊緊攥在手心裡朝著唐韻鄭鄭重重磕了個頭:“奴婢是被冤枉的,求王妃為奴婢做主。”
唐韻只緩緩往椅背上靠了過去:“說吧。”
“奴婢並沒有給世子的合巹酒裡下藥,四小姐也從沒有吩咐過奴婢做那些事情。奴婢之所以會那麼說,不過是因為納福抓了奴婢的家人相要挾,奴婢才不得已說出了那些話來。”
這話說完,四下震驚。蕭蘭卻按著眼角唔的哭了出來。
“我都說了,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可是沒有人信。”
淚珠將她臉上的髒汙沖刷了開來,蕭蘭抬手胡亂一抹,原本一張嬌俏的臉花貓一般根本就看不得了。她卻全然不顧,臉上的淚水擦了又流,似乎怎麼都擦不乾淨。
唐韻半眯了眼眸,蕭蘭一貫是個極其注重自己儀容的人。她是個庶出卻心比天高,以她那樣的出身想要搏出位只能憑著自己的臉蛋。而如今,她哭成這個樣子臉面什麼的已經半點顧不上了。可見是真的傷心到了極致。
她朝著綠萍看了過去:“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怎麼可能是真的?”宗政如茵冷幽幽說道:“她方才還是一套說辭,轉眼直接又成了另一套說辭。能信?”
唐韻微顰了眉頭,宗真如茵怎麼就學不乖呢?
“奴婢說的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就叫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四下裡再度靜了靜,唐韻知道在這個時代的人心目中相當畏懼鬼神的力量。一個人若是肯拿自身來發誓,那麼她說的話想不叫人相信都難。
“哼。”良久,宗政如茵終於冷冷哼了一聲:“若發個誓就什麼都成了真的,那這世界上還有假話嗎?”
唐韻暗暗點了點頭,宗政如茵雖然是在無理取鬧,但這話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憑著綠萍發誓的這個證詞,真的沒有幾分可信度。
“你說的也沒錯。”唐韻慢悠悠說道:“那麼便也請納福來說說吧。”
納福自打方才被魂部的人給整治了一番之後,到了這會子都沒有能夠緩過來。聽到唐韻的吩咐,魂部的人便直接一腳將她給踢到了大堂正中去了。
“能說話了麼?”
“回王妃,可以。”
唐韻滿意的點了點頭,低頭瞧向了納福:“綠萍的話你也聽見了,那麼也來說說吧。”
納福咬了咬牙,竟是將眼睛給閉上了。那個樣子分明是抵死了不打算開口。
唐韻也不著急,只微微一笑:“你倒是你主子的好奴才呢,為了你主子居然連自己死都不在乎。”
宗政如茵淡淡哼了一聲,毫不掩飾自己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