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始終維持著眉頭緊鎖的樣子一言不發。唐韻也只當沒看見他,任由他那麼一直到跟著。
“阿郎公子有什麼話儘可以說了。”唐韻懶洋洋窩在自己碩大倉房柔軟的小榻上,半眯著眼眸盯著對面正襟危坐的男子。
如今是青天白日裡,她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樣的姿態面對一個男子有什麼不妥。
阿郎的目光便在她面上凝視了半晌,他怎麼都想不通眼前這女人當著個血氣方剛的男子居然能那麼不在意的就倒在了床榻上?
“哼。”阿郎越瞧越覺得氣悶,冷冷哼了一聲別開了眼:“佔姑娘這樣待客實在不妥! ”
唐韻咦了一聲,似乎很有些好奇:“你是在生氣?”
阿郎默然,心中微微一驚,他在生氣麼?
“呵呵。”唐韻低笑:“韻兒竟是不知到底哪裡薄待了公子,居然惹來了你這麼的不滿?”
阿郎:“……。”
這問題可要怎麼回答?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氣惱。偏對面女子看似綿軟卻揪著這問題不放,非要他說出個所以然來。
“你……。”他冷聲說道 :“好好一個女兒家卻日日出入這煙花之地,行坐也全無儀態可言。真真的……不知廉恥。”
“不知廉恥?”唐韻眉峰一挑,神色一分分冷冽了下來:“若是這就叫做不知廉恥的話,那麼阿郎公子的見識可也真是太短淺了。”
阿郎說了那句話出去便知道話說重了,可惜再想要收回來也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聽見唐韻那麼說,心中越發的懊惱。
“對不起。”他抿了抿唇,終還是訥訥說了一句。
“我只是在想,若你父兄在身邊,定不會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
“父兄?”唐韻認認真真看了阿郎一眼:“阿郎公子以為,一個被父兄愛護著的人能來這種地方?”
“ 你……。”眼看著阿郎皺了眉,似乎又給挑起了怒火,唐韻卻緩緩別開了眼。
“我以為,公子今天來,又跟了我一路。該不是為了特意教訓我的吧。”
阿郎吸了口氣:“嫣然希望你能放過悠然。”
“你……什麼意思?”唐韻眨了眨眼睛,表示根本沒有聽懂。
什麼叫讓她放過楚悠然,楚悠然跟她有毛線的關係?
“你們莫非以為是我。”她抬手點了點自己的鼻尖:“是我攛掇著一定要楚老家主弄死楚悠然?”
阿郎抿了唇:“我……沒有這麼說。”
唐韻怒了,你雖然沒有用嘴巴說。臉上哪一個毛孔表示的都是那個意思好麼?
“呵呵。”唐韻冷笑:“你們可也真太看得起了我了。楚家的事情輪得著一個外人來插手?”
“何況。”她話鋒一轉:“我認為楚悠然消失了會更好。這道理我相信阿郎公子一定能懂。”
阿郎再度沉默了下去,唐韻眼風在他面上只一掃便知道他是真的懂。
“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叫一個人忘記從前所有的事情,一切重新開始?”阿郎突然抬起了頭,目光灼灼盯著唐韻:“我知道,你一定有那樣的法子。”
唐韻挑眉,忘記從前?他的意思是想要強行抹殺楚悠然的記憶麼?消除了她的記憶,重新塑造一個全然不同的楚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