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立刻便朝著阿郎看了過去。見那人身形微滯,卻只低低道了聲是。
楚悠然卻好似被這話給驚著了,水做的眸子中一片澀然:“祖……。”
“小姐。”香菱伸手恰到好處的架起了她的胳膊:“咱們也回吧。”
楚悠然便練了眉目:“好。”
“都走吧,都走吧。”楚老家主興致極高地揮了揮手,扭頭看向唐韻:“佔丫頭今日可還回去?”
“不了。”唐韻搖了搖頭:“今夜是關鍵,我必須親自盯著藥鼎萬萬不可出了半絲差錯。勞煩老家住便在大小姐屋裡頭給我備個小榻便是。”
“好說。”楚老家主說道:“一切只管吩咐碧紗便是。”
唐韻點頭道了聲謝,目送著院子裡頭旁的人都走了。這才帶著自己的丫鬟回了屋裡。
一夜無話,直到天邊微微起了絲若隱若現的魚肚白。所謂黎明前的黑暗,這會子正是人最最睏乏的時候。
楚家莊園裡頭平日裡就沒有巡夜的侍衛,這會子越發的萬籟俱寂,幾乎連半絲生息也無。
楚嫣然房間的東窗外,薄紗做的窗紙叫什麼東西給濡溼了極小的一塊。下一刻,便有細長的竹管悄然探出了頭。一縷淡淡的白煙順著竹管爬了進去,幾乎是一脫離了竹管便消失無蹤。
屋裡頭只一個唐韻搬了張椅子守在楚嫣然的床榻邊,她已經守了一夜原本便睏乏的緊,正半支著頭倚著床榻靠著。等那白煙進來了短短數息之間,她便徹底的趴在床上,睡得死了。
東窗下那人顯然警惕的緊,又等了大約半盞茶方才緩緩挪動了身軀,一閃身進了屋。屋門兩邊的門軸裡頭叫她事先放了些油,開關沒能發出半點聲響。
那人輕紗蒙面,身形嬌小一看便是個女子。她身上穿了件薄紗的黑衣,衣服並不合體,便拿了條絲帶在腰間緊緊纏了,權且充了夜行衣。一瞧便知道這人大約並不慣常做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女子進了屋,先是飛快的打量了一眼。床邊小榻上是空的,唐韻臉朝下趴在床上睡的正熟。床榻上的被褥摸了摸觸手冰冷,顯然這裡已經長久沒有人睡了。
內室裡,楚嫣然床榻上的帳幔只掩了半扇。露出她熟睡中一張側顏。
女子並不敢仔細的去打量,提鼻子使勁的一嗅,只聞到濃郁一股藥香很是清涼,只消聞上那麼一下便叫人覺得通體都舒泰了。
她眼中漸漸出現一抹恨意,一把將桌上銅獸香爐的蓋子給掀開了。另一隻手拿了個細白的瓷瓶子,飛快拔了塞子將裡頭的東西一股腦盡數都倒了進去。
香爐裡頭,只有淚珠子大小一團銀色的液體。那玩意散的極快,幾乎剛一遇見了香爐中溫熱的氣息立刻就給蒸化了,再沒有半絲痕跡。
女子這才放了心,飛快蓋了香爐的蓋子轉身便要退了出去。
“唔……”
恰在此時,床踏上有悉悉索索細微聲響傳出,夾著女子似乎極其不適的一聲低吟。
“碧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