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她進來吧。”
工夫不大便聽見屋門一響,歷姑姑從外面走了進來。她今日並沒有穿著宮裝,打扮的如個尋常人家的婦人。
說到底這歷姑姑也不過花信之年,比之蕭廣安身邊的茗貞還要小著幾歲。眉眼生的雖不是特別的出挑,但這麼些年在宮廷浸淫出了一身優雅嚴謹的做派,看起來很是有幾分不同。
唐韻便眯了眯眼,這樣一個人怎的就甘心永遠留在皇宮那樣骯髒的地方孤獨終老呢?
“奴婢見過郡主。”歷姑姑恭恭敬敬朝著唐韻行了個標準的宮禮。
唐韻微笑著朝她抬了抬手:“歷姑姑務虛多禮,韻兒今日身子不大爽利,請您進來的遲了些,還望姑姑莫要見怪才是。”
“奴婢不敢。”歷姑姑眉目之間一片沉靜,不卑不亢。
“去給姑姑搬個繡墩過來。”
火魂便低著頭從外間搬了個繡墩放在歷姑姑身側,歷姑姑眸光一閃。眼風飛快在火魂身上一掃,朝著唐韻道了個謝,便緩緩坐了下去。
唐韻知道火魂做不出伺候人的事情來,在歷姑姑這種閱人無數的人精面前難免會漏了馬腳。便揮了揮手叫她先行退下。
歷姑姑只管抿著唇,似乎對這房間裡沒有半個丫鬟並不覺得奇怪。
“郡主是我們殿下的恩人,賢妃娘娘原本昨日便想要叫奴婢過來感謝郡主。無奈天色已晚,今日天光一亮便吩咐了奴婢趕過來了。”
唐韻勾了勾唇角:“娘娘真是太客氣了。”
歷姑姑等了半晌,床榻上的女子卻再沒有多說半個字。於是她挑了挑眉,房間裡驟然間靜了下來。
唐韻素手慢悠悠把玩著自己垂落在枕畔的一縷秀髮,她才不著急。梁賢妃這麼巴巴地派了歷姑姑來找她,定然不會是為了道個謝那麼簡單。
有求於人,便該有個有求於人的態度。
時間一分一秒溜了過去,歷姑姑終於有些坐不住了。宮裡人表面風光,實際上是極不自由的,即便是出宮辦差也有時間限制。到了回宮的時辰便必須得回去。
於是,她挪了挪身子:“不知郡主可曾見到了行刺三殿下的真兇?”
唐韻眨了眨眼:“兇手連殿下都不知道,韻兒又從何知曉?”
歷姑姑聲音頓了頓:“殿下說您為了救他,替他擋了一箭,又強撐著做了昨日哪一齣戲。想來也該是兇險的緊,您就不想為自己報仇?”
唐韻眸光幽幽,聲音也淡淡的:“韻兒不過是個爹爹不疼又沒了孃的弱女子,韻兒哪裡有那個能力報仇?”
歷姑姑嘴角扯了扯,弱女子?!一個弱女子能自危險重重中將殿下給成功帶了出來?
“郡主若是有心,娘娘倒是很樂意想要收您為義女呢。自此後,您與我家殿下便是相親相愛的兄妹了。”
唐韻唇角勾著,眼眸中一抹似笑非笑:“哦?”
原來梁賢妃打的是這個主意!
皇妃收義女,那是隨便的事情麼?怎麼也該有個隆重而盛大的儀式不是?
所以,跟人家的爹孃見個面好好商討下儀式的細節便很是應該。那麼,怎麼都該與蕭廣安見個面。
這事要是成了,蕭王府便無疑給貼上了宗政璃的標籤。說到底,梁賢妃看中的還是蕭家水師的威力。
“這事韻兒可做不了主呢。”唐韻慢悠悠說道:“姑姑該去與我父王商討才是。”
歷姑姑臉色便有些不大好看,她自然知道這事得支會蕭王。可那個狐狸著實可惡!滿嘴的虛與委蛇就是不肯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