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廣安的汗立刻就下來了,偏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只能拿眼睛狠狠瞪著唐韻。
唐韻臉上一片雲淡風輕,心情卻不是一般的好。
蕭廣安一心鑽營仕途,從來不將後宅這些陰私放在心裡。太監可就不一樣了,皇宮就是天下最汙濁的大染缸。大白蘿蔔掉進去分分鐘就能給染成了何首烏。最喜歡抓人痛腳揭人隱私。
所以,蕭廣安哪裡能是在宮裡摸爬滾打了一輩子的萬公公的對手?那個眼神,該是很希望自己能想法子幫他脫困吧!
“公公有所不知。”唐韻朝著明萬公公福了福身子:“小女院子裡並沒有小廝,自小便只有一個丫鬟跟著。得側妃娘娘體恤,最近這幾日方才補齊了人手。也都是女子,萬不敢做出這等私藏男子的事情來。”
“是麼?”
唐韻一抬眼,正看到萬公公放下手中茶盞,翹著蘭花指拈了條撒花的帕子按了按嘴角。那風情萬種的眼神瞬間叫她剛剛落下去的疙瘩又生了出來。
“小女絕不敢有半句謊話。”唐韻趕緊低下頭飛快說道:“方才遇見點子事情,世子哥哥怕小女有危險,才叫手下親兵來護送小女過來。”
“哦?”明公公眉峰一挑,塗得雪白的面孔立刻沉了下來:“在你們自己的府裡還能遇見什麼危險?莫不要以為雜家年齡大了就這麼好糊弄?雜家可是喝了整整一盞茶你這小丫頭才出來。即便我們這些個奴才上不得檯面,雜家好歹是替皇上來傳旨的!”
蕭廣安一見萬公公動了怒,心中立刻就有些慌了。拖延聖旨這種事情,他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
於是,眼風便刀子一般戳向唐韻,午膳時才生出來的一絲好感頃刻間當然無存:“還不趕緊說清楚?若是叫本王知道你存心欺瞞,休怪本王不認你這個女兒。”
唐韻暗暗冷笑,蕭廣安何曾將她當過女兒?
知道樂正容休看中自己的時候,尚且能裝出一副父慈女孝的好臉色。這才遇見點子連影子都見不到的危機,便毫不猶豫將自己推出去了?
“公公容稟。”唐韻不慌不忙說道:“今日才用罷午膳林側妃便叫人將小女叫去了桂園,也不知小女是怎麼得罪了側妃娘娘。方才踏進院子,她便叫人將桂園的門給關了。若非世子趕了過去,小女這會還不定在哪呢。”
“呵呵。”萬公公眉頭一鬆,蘭花指半掩著猩紅的唇:“蕭王府裡果真熱鬧的緊,既然是蕭王的家事,雜家自然不便再追問。”
蕭廣安舒了口氣,覺得整個人都活了過來。但萬公公毫不掩飾的諷刺還是叫他覺得尷尬和憤怒,於是淡淡笑道:“叫公公見笑了。”
萬公公甩了甩拂塵緩緩起身:“時辰也不早了,便請大小姐隨著雜家速速進宮去吧。”
唐韻答應一聲,落後三步跟著萬公公朝著府門走去。
蕭廣安卻快步追了上來,迅速將一個鼓囊囊的荷包塞進萬公公手裡,也不知說了些什麼。
眼看著萬公公一張老臉立刻便容光煥發起來,將荷包往袖子裡一塞。蕭廣安的臉色也才緩和了下來。
“到了宮裡不要惹事,不該說的話別說。不然,本王也保不了你。”
唐韻垂首答應了一聲,心中卻滿是嘲諷。
她能惹什麼事?蕭廣安這麼說,不就是提醒她不要將蕭家水軍擅自回京的事情說出去麼?
瞧這個意思,該是已經安撫好萬公公了吧。
但是,真的安撫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