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盞破碎之後,生死法則在天海樓地界鋪展開來——
穹頂雲層坍塌。
本來如一線潮水,即將抵達天海樓的曙光,在此刻也坍塌下來,一片圓弧地“避開”這片地界,化為層層浪潮。
天黑了。
如往生之地的長夜降臨。
白帝拎著那盞飄搖破碎的古老燈籠,他的神情悲苦而又凜然,輕聲道:“所以你看……結局都是一樣的。”
無論他放誰走,讓誰留。
結局都是一樣的。
一樣的“寂滅”。
沉淵君背對天海樓,他沒有回頭,一隻手擦拭唇角鮮血。
他看不見背後發生了什麼。
但他問白帝。
“是這樣麼?”
以紅燭傘尖撐地的楚綃,袖袍在風雪之中搖曳,攥攏傘柄的手指藏在袖內,不住顫抖,她忽然開了開口,想說什麼,但又閉上了嘴巴,眉尖先是挑起一抹困惑之意,接著便舒展開來……浮現了一抹釋然。
白帝蹙起眉頭。
他站在兩位人族涅槃的面前,隨著狂風的席捲,風雪漫過大袍,也吹碎這盞“功德圓滿”的燈籠,流光飄向遠方。
遠方金雷呼嘯。
天海樓“堅不可摧”的禁制,在這一刻,被鑿打出了一個“缺口”,更加強大的規則壓了下來,漫天雷劫追隨著一道年輕的黑衫身影,劈向天海樓牢籠的邊界。
古老的天神,曾經以一把生鏽斧頭,劈開淹沒世界的大海。
寧奕在此刻就像是那個撲向大海的“天神”。
只不過他更像是一頭義無反顧的孤鷲。
他沒有開天闢地的斧子。
他只有自己。
以肉身開闢那片神海。
“轟隆隆——”
金色雷霆從那片懸浮的規則之海中抽離,一道接一道,像是空中首尾銜接的飛箭,撞擊之後擦出火光,合二為一,更加氣勢磅礴的匯聚。
這些金色雷霆,匯聚之後,更像是劈開神海的那把斧頭。
在寧奕的牽引之下。
一道足以震顫方圓百里的,驟烈的聲音,撞擊在天海樓的牢籠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