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掠過北境城頭,速度之快,如弓弩上蓄滿力勁疾射而出的重灌弩箭,隱約帶著空氣破碎之音,瞬間將城頭的一小塊土石擊碎,腳尖踩踏到北境城頭地磚之後,動作卻是無比“輕柔”,雖然揹負巨大“劍匣”,但仍然極其輕盈的轉身,沒有撞傷任何一人。
在遠方數里地外,那襲披著金色大氅的燃燒身影,保持著一臂“擲出”的姿態,看著被自己扔至北境城頭的師弟,他沉沉吐出一口氣,立即向著灰之地界的戰場瞬移而去。
沉淵君目光極其凝重,望向前方。
那是……小衍山界的方向。
……
……
灰袍翻飛,一柄重錘,狠狠錘砸而下,擊打在戰鼓法器之上。
“咚”的一聲嘶鳴!
這一聲重錘,奪走了北境城頭所有人的聽覺,聞者面容恍惚,這一聲重錘,蘊含了極其深厚的神魂法門,但卻並不傷人,只是其內蘊含了一種“警示”意味。
那襲灰袍脫落,露出一層細密的漆黑軟甲,修長的身形。
“劍匣”重重插在城頭地面,砸出一張不淺不深的蛛網。
被奪走戰錘的那位將軍府兵卒,跌坐在地,雙手撐在地面,他神情蒼白,望向那襲遮掩自己視角的灰袍,風吹而過,千觴君的面容展露而出……這張白皙的面孔,對城頭的將軍府年輕甲士來說,還有些陌生,但他腰間的那枚令牌,卻沒有人會不認識。
將軍府,以下往上,所有甲士,將領,都受沉淵君之命。
但還有一枚“令牌”,見此令者,如見沉淵,這枚令牌在沉淵君重振將軍府後便發配下去,據說由一位極其神秘的“夜行者”所持,向來錦衣夜行,替將軍府做一些光天化日不好去做的事情……那枚令牌形如雕龍,牌面上被沉淵君親筆,以極深筆勁刻下一個“影”字,以示燈下黑影之意。
北境城頭明燈高懸,燈盞長燃,光明之下影衛蟄淺,剷除潛患。
“影衛大人……”
跌坐在地上的那位戰鼓鼓手,瞳孔收縮,認出了那枚令牌!
一片譁然。
灰袍男人的身份呼之欲出,他就是那位北境城頭極其神秘的“影衛”,在沉淵君身旁環伺,驅狼逐虎。
然而,在北境城頭,曾見證了戰神裴旻時代的老兵,眼神一下子紅了起來,有人拎著長劍,呼吸急促,手臂顫抖,劍器“哐當”一聲落在地上。
有人認出了灰袍脫下後的那張白皙面孔。
將軍府滅門,沉淵君執掌北境長城,當年的府邸破敗,舊日師兄弟,已經離散,北境長城當年的戰歌,最終只剩下一片淒涼……胤君生死不知,千觴君消弭人間,徐藏四處逃亡。
這些老兵,怎會忘記,當初在北境城頭撫琴奏樂的那位“千觴君”!
原來他一直沒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