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飛湍。
一男一女,穿戴整齊,符籙繚繞,兩張避水符抬開垂落水簾,緩慢從山洞之內走出。
“那匹金色戰馬呢?”寧奕皺起眉頭,原先載著自己來小衍山界的神駿,此刻已經不知道竄到了哪裡,神念掠出,方圓十里,甚至都沒有感受到那匹大馬的氣息。
不虧是北境長城的珍貴寶駿……
跑得也忒快了。
寧奕神情有些無奈,他望向自己身旁,面紅過耳的裴靈素,丫頭咬著嘴唇,眼神迷離,似乎還在回想著剛剛山洞裡的那些畫面……她的面頰溫度有些滾燙,委實是那一副畫面太過旖旎,卻揮之不去,始終纏繞在腦海裡。
一隻溫暖的手掌落在她的額首頂上,緩緩的揉了揉。
寧奕柔聲道:“傻丫頭。”
裴靈素眯起鳳眸,享受著頭頂的那份溫暖,她嘻嘻笑了笑,往前跳了兩步,從胸襟衣領那兒拽出了一根紅繩,紅繩搖曳,連線著一枚玉佩。
“還記得它嗎?”
這枚玉佩被雕琢成一條紅魚,躍尾跳起。
雖然立意尚可,但……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什麼珍貴物事。
它的質地相當粗糙,看起來就是街邊小攤販那兒,隨隨便便,擲一貫銅錢,就可以買到的普通玩意兒。
因為它就是一貫銅錢買來的。
“記得。”
“我當然記得。”寧奕輕輕吸了一口氣,他的鼻尖有些酸,艱澀笑道:“一個不值錢的東西……你還戴著呢?”
即將離開西嶺的前一天。
那天陽光明媚。
他帶著裴丫頭,去買前往天都城的包裹,經不住丫頭的軟磨硬泡,最終買下了這枚紅魚玉佩。
丫頭張開雙臂,像是在清白城裡,躲避天宮地府白袍修行者那樣,輕輕摟住寧奕,把頭顱埋在寧奕的胸口黑袍裡,她拿著極輕極輕的聲音,呢喃道:“從那天后,就一直戴著,沒卸下來過。”
因為……這是你送我的啊。
你送我的每一樣東西,我都會很珍惜,都會很寶貴。
怎麼會丟掉。
寧奕和丫頭,一起走過了人生最艱難的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