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煌神光,灼燒石壁,黑暗祭壇在光明普照之下,升騰出陣陣扭曲黑煙,一縷又一縷的漆黑裂縫,繚繞在這黑暗石洞之中,無所遁形。
陳懿面色難看至極,死死盯著眼前的帷帽女子。
“時至如今,你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徐清焰輕輕道:“教宗大人,不妨看看那張字條。”
年輕教宗一怔,旋即低下頭來。
那張字條在聖光灼燒中嗤然生煙,在他低頭去看的那一刻,便被神性點燃,噼裡啪啦的火光繚繞,枯紙化為了一抔齏粉——
直至最後,他都沒有看到紙條上的內容。
這是赤裸裸的譏諷,嘲笑,侮辱。
在枯紙燃燒的那一刻,陳懿方才神情陰沉地醒悟過來……這張破爛字條上的內容,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這張寧奕從天都所帶出的字條,本該只給徐清焰一人看,本該拆離小昭徐清焰之間的關係,到最後,卻落在了小昭手上。
這意味著——
小昭早就看過了字條。
“從石山開始,就是一場戲?”
陳懿悠悠吐出一口濁氣。
他沒有動怒,反而輕輕笑了。
教宗凝視著在自己掌心起舞的那團灰燼,笑聲漸低,“寧奕……早就料到會有今日?或者說,他……早就料到了是我?”
徐清焰只是沉默。
對於陳懿,她不需要解釋什麼。
那張字條其實是太子所留,上面只有簡單的四個字。
“叛在西嶺。”
縱觀全域性,不得不承認,太子是比寧奕更加冷靜,更加無情的執棋者,因為他不參與光明密會的決策,也沒有俗世意義上的親密羈絆……所以,他能夠比寧奕看到得更多。
這很合理。
而出於人情世故,太子在臨終之前,留給了寧奕這麼一張沒有明確點明叛徒身份的簡易字條,這是試探,也是提醒。
寧奕接過了字條。
於是,最後的“棋局”,便開始了。
棋局的締造者,以自己身死為代價,引出最終隱於幕後的那個人,其實那個人是誰,在棋局開始的那一刻,已不重要了,天都陷入混亂,大隋內部空虛,這就是影子動手的最佳機會——
“這一個月來,光明密會的竹簡,無法通訊。”
徐清焰平靜道:“我所收到的最後一條訊令,就是清白城內發生異變的緊急通知……玄鏡谷霜因此失蹤,請求支援。想必收到這條訊令的,不止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