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霧之中,依稀可見,一艘烏篷同樣疾射而出。
一男一女,一白一紅,立於猛烈射出的烏篷船尾,這兩道看似輕飄飄的身影,卻壓得整艘小舟前仰後傾,幾乎快要翻個底朝天。
相比於那高大樓船,烏篷猶如一隻利箭。
“砰”的一聲!
樓船船艏被烏篷釘入打穿!
杵官王在烏篷釘入樓船的最後一刻躍起。
湖霧繚繞,徐徐散開。
樓船與烏篷釘穿之後相互交融,連成一個整體……葉紅拂柳十一立於烏篷小舟盡頭,這兩人大有藉著這纖細槓桿,將整座樓船都踩踏壓入湖底的勢頭。二人緩緩抬頭。
烈日之下,陽光灼心。
杵官王蹲伏於那根巨大高聳桅杆的頂端,緩緩站起身子,一身黑袍明明在日光照拂之下熠熠生輝,卻偏偏又顯得無比陰暗。
鬼修之身,無法躲避大日曝曬,只有一個例外。
韓約。
而此刻的杵官王,竟然也超脫規則之外……自然不是因為她抵達了先前韓約的境界。
葉紅拂先前說杵官王,“先叛天都,再叛東境”。
叛天都,是因杵官王出身地府,受紅拂河戒律約束,卻私通琉璃山,以地府殿下身份,刺殺情報司大司首雲洵。
叛東境,則是在大澤戰爭之後,琉璃山餘孽盡數剿滅,鬼修伏誅,而杵官王則逃出東境,不知所蹤。
誰也沒想到,這麼一位叛徒,能以鬼修之身,行走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
抬頭。
日光有些刺眼。
柳十一皺起眉頭,平靜道:“你逃不掉的。”
杵官王卻是一笑。
她掌心垂落數十根絲線,每一根絲線,竟然都是隱約垂攏,最終落在船上那些女子身上。
控弦之術。
跌坐在樓船船頭的柳渡,面色震驚,甚至帶著驚恐,看著眼前這幕畫面……站在桅杆頂端的杵官王,十指抬起,彷彿虛空撫琴,那絲線垂落盡頭的一位位女子,衣衫盡數撐得炸開,千嬌百媚的面容,頃刻間血流如注,化為一張張陰森鬼厲的死人面孔!
柳渡嚇得面色蒼白,雙腿癱軟,簸坐在地,喃喃自語。
“我日你大爺的仙人闆闆……”
自己剛剛摸的那些妙齡女子,豐腴少婦,都他孃的是死人?
杵官王站在大日之下,隔空奏樂,那一具具女子屍體,如過江之卿,洶湧掠出,每一腳踏出,鐵板所制的樓船船身,便會被踩出一個鐵窟窿,嗖嗖嗖的破空聲音,甚是刺耳!
“老規矩……這些交給我。”柳十一一邊抽出腰間長劍,一邊輕聲道:“正主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