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寧奕,裴靈素,離開王帳。
三人來到天啟之河。
這條昔日搖曳萬頃鱗光的長河,此刻鍍上了一層暗金之色,這條長河宛若長眠,波光起伏頻率,隱約對應著草原穹頂的那片青冥——如今荒人們都稱呼元大人佈置的陣法為“青冥天”。
“龍綃宮出世的那一日,便是這樣了。”雲洵低聲道:“我們無法溝通‘元’。”
寧奕蹲下身子,他伸出一隻手,神性透過河面,傳遞而下。
的確。
他感受到了一層無形阻礙,河水流淌,將最深處的世界,與外界徹底隔絕,仿若鏡子的兩面……其實上一次,寧奕便隱約猜到了什麼,金鹿王妃的那枚“咒言鏡”,被元點評是一件仿製還不錯的贗品。
真正的鏡子,就是這條天啟之河。
作為異鄉人,元生活在“鏡內”,極少數的時間能夠甦醒,來到這世上行走……而此刻,河內一片寧靜。
寧奕無法探知到元的動向。
片刻後,他緩緩鬆開手,嘆了口氣,道:“我也無法溝通‘元’。”
“這麼多年,荒人能自由生活在這片草原之上,其實並非是因為自身足夠強大。”寧奕站起身,這番話,此刻倒是沒什麼好避諱的。
雲洵雖在草原生活多年,卻並非荒人。
而且……他說的,乃是真正的事實。
“只是因為‘元’。”
因為元在天啟之河,所以龍皇,白帝,不敢攻打這裡。
因為元足夠強大,所以大隋主動為草原劃分出了一條禁忌長線。
歷代草原王竭盡全力,也未必能夠突破成為涅槃境,這份實力,想要庇護一個種族,也只是勉勉強強能夠自保,根本無法獲得尊重——
荒人在掙扎中艱難成長,但他們要面對的對手,已經經過了數萬年的沉澱,是真正的龐然大物。
“金烏大聖攻打西邊陲,是一個很重要的訊號。”寧奕道:“白帝從不會做無用之事……白長燈重傷之後,他還敢動草原,必定是有了十拿九穩的把握。”
雲洵神情凝重起來。
“你的意思是,東妖域這次會傾力攻打草原?”
“對,也不對。”
寧奕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白亙如今重傷,若能全力出手,必定會先打下龍皇殿。之所以選擇草原動手,很可能是一場試探,如果草原太弱,就會被直接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