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屋內燈沒熄。
徐清焰坐在床榻上,寧奕坐在床榻下。
兩個人目光一致,望向門口。
餘青水抱著被褥,站在門前,笑意僵硬,道:“其實白天在勐山,我就是說著玩的……要不我還睡這屋吧?徐姑娘比我體貼比我細心,阿婆交給你來照顧最合適啦。”
坐在輪椅上的阿婆,伸出一隻手,揪著少年耳朵,“臭小子,嫌棄阿婆了?”
餘青水齜牙咧嘴,低下頭來,“沒有沒有,阿婆別打了……”
屋內重歸寂靜。
寧奕和徐清焰等到對面屋子燈火熄了,聲音停了,才敢說話。
這地方,也沒有辦法動用所謂的符籙。
寧奕神情感慨,壓低聲音道:“你哥這天賦,也忒離譜了些……再這麼下去,我們倆身份都得暴露。”
徐清焰抱著被褥,輕嘆一聲,“阿婆也不是一般人,雖然腿腳不便,但心思卻極其聰慧。我懷疑,她也是觀想世界裡的重要線索。”
寧奕想起阿婆對自己說的話。
他喃喃道:“從進入勐山,看到的人,似乎都不是尋常人。”
孟九,花婆婆,餘青水,阿婆……
“孟九是個啞巴。花婆婆有怪癖,阿婆無法下地。”徐清焰喃喃道:“反倒是我哥,沒有落下什麼病症,看起來很正常。”
“這話說得就不對了……”寧奕揉了揉眉心,道:“你哥哪裡正常?沒有修行過的凡夫俗子,誰能像他這樣精力旺盛,昨天累成死狗,今兒鯉魚打挺,起床還來一套王八拳,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
“噗……”
徐清焰忍不住笑了。
“說起來,在這裡的感覺,實在很真實。”寧奕背靠牆壁,望向床榻上的女子,輕聲道:“我頭一次感到,原來沒有修為,也不是壞事。”
此言一出,徐清焰怔了怔。
女孩把鬢髮捋起,低眉想了想,道:“這裡……會不會是你突破的契機?”
寧奕笑著搖頭,道:“有意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既然閉關五載,瓶頸未破,我索性不再去想造化和機緣,一切順應心意。在這觀想世界,逐漸迴歸凡俗……其實也挺好的。”
“寧奕……”
徐清焰頓了頓,道:“你是不是覺得,明天出江,找到線索的可能性不大?”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