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兩旁,立著一位又一位黑衫白衫腰佩長劍的弟子,宗門的長老,暗宗的前輩們,他看到了好些熟人,攜家帶口的蘇福胖子,時常為小霜山清掃石階的那幾位內門弟子,那些叫不上名字,但住在蜀山時常會遇見的人。
看到他們,心中便覺得溫暖。
宗內雖然多了很多人,但並不吵鬧,這些人安安靜靜地站在山道兩旁,就在寧奕的必經之路上等著,向著這位陪伴蜀山走到今日絕巔的小師叔,投去複雜的目光……長陵宴席,寧奕劍壓小無量山,破例建立新聖山的訊息,已經傳遍了每一個人的耳朵。
寧奕走得很緩慢。
也走得很艱難。
他看出來這些人眼中的情緒,敬畏,尊重,遺憾……
師姐這一次,沒有在風雷山頂閉關。
她就站在風雷山下,兩旁蜀山劍修子弟列陣排開,人山人海,落針可聞。
寧奕來到了師姐面前。
齊鏽師兄在左,溫韜師兄在右。
就連谷霜這小子,都從西嶺趕了回來,滿臉風塵僕僕的霜雪模樣,來不及擦拭面頰,站在師尊和兩位師叔身後。
“蜀山門內,三千弟子,閉關修行的,外出執行任務的,今日,出關的出關,召回的召回。”
人潮寂靜。
千手的每一個字,都在山間迴盪。
“寧奕。”
她輕聲道:“如今你所見的,便是完整的蜀山了。”
這些年來,蜀山從未如此的“完整”過,暗宗的弟子性格孤僻,常年不見人,主峰弟子向來古怪,溫韜常年晃盪在外,遊山玩水,沒個正經模樣。
想要像如今這般“團聚”一場,是一件極其不易的事情。
谷
小雨半邊身子側躲在齊鏽師叔身後,不敢去看寧奕,小師叔開創了一座新聖山,這乃是驚世駭俗的功業,他本該為小師叔開心才是……可火急火燎趕回蜀山,他卻不敢面對這個事實。
小師叔,要走了。
建立了新的聖山,那自己是不是就不能喊他師叔,要喊山主了。
少年神情困惑,覺得山主這個稱呼好是生分,怎麼念也念不出來。
寧奕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抬起頭來,環顧四周,將風雷山左右的蜀山同門,師兄弟們,都納入眼裡。
氣氛,有些凝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