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輕輕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的情緒,笑著提醒道。
“你……小點聲,別吵著師姐。”
寧奕瞥了眼地上散落的酒罈,又望向躺在長椅上的師姐,聲音極輕地揶揄笑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吶,師姐既然願意在山上睡著,我們倆聲音大點也沒什麼,自然是吵不醒的。”
此言一出。
千手便緩緩將雙眼睜開。
她攏了攏蓋在身上的衣衫,聲音裡還帶著三分慵懶,“小師弟,難得高興,醉上一會,你可破壞了我的雅興。”
寧奕笑著行了師弟禮,問道:“師姐,看到我,難道不是一件更高興的事?”
千手也笑了,只不過是皮笑肉不笑的笑,她極其認真地道:“不知為何,今兒看到你就生氣。”
“這事怪我,東境戰爭那趟,走得確實匆忙。”
寧奕老老實實低下頭,承認錯誤,“我知道你們都惦記掛念著我,天都安定之後,就立即回來了。”
“不是東境之事。”
千手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道:“罷了。這是你們兩口子的事,我就不攙和了。”
“說正事吧。”
三兩句話功夫,師姐酒意已經盡數消散,正襟危坐,面色嚴肅。
“太子要為你召開慶功宴,天下聖山,盡入天都。”
她幽幽道:“蜀山這邊,我以山主雲遊未歸為由,推脫了邀請……太子預設了蜀山的態度,畢竟他也知道,你就是蜀山的人,慶功一宴,蜀山來不來無所謂,其他聖山,必須得來。”
當然,除了紫山。
紫山整座聖山,只有山主楚綃和弟子裴靈素二人。
一人正在閉生死關,突破壽元界限大劫,劫力籠罩,整座紫山都處於封鎖之中,外人不得入內。
另外一人……則正是寧奕的夫人。
所以,宴請紫山的性質與蜀山並無區別。
千手開口提了此事,裴靈素的神情也嚴肅起來。
“您是想說,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寧奕依舊在笑。
“天都血夜。”
千手面無表情地開口,吐出了這四個字。
裴靈素似乎被拉入了遙遠的夢魘之中,五指不自覺地掐緊,陷入掌心。
而下一刻,她的手指就被人輕輕地掰開,十指交融,寧奕不露痕跡地握住了她的手。
“我不是裴旻將軍。”寧奕輕聲道:“李白蛟……也不是太宗皇帝。”
不得不說,十日後的慶功宴,的確與天都血夜,極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