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罕見地輕鬆笑道:“若要論內鬥,本殿倒還沒怕過誰。”
的確。
在層層阻力下生長,一邊親手創立春風茶舍,一邊飾演千面儲君……李白蛟的前半段人生不可謂不艱難。
只是寧奕已經有些聽不下去了……
他無奈搖頭,譏諷道:“殿下,您是否有些得意地過頭了呢?”
“既然勝了,自然是要得意的。”太子愜意地長舒一口氣,聲音從輕鬆變得凝重,道:“白鯨和甘露,都不是簡單的對手……唯有贏下他們,我才有資格說北伐啊。”
此言。
倒是不虛。
若倒懸海禁制放開,討伐東境的難度,可不遜色於討伐妖族某位皇帝多少。
太子和胞弟都受到了鐵律限制,無法簡單地以絕對實力碾壓過去,以減少內耗為前提的壓縮戰場,擊垮東境……這場戰爭的勝負或許早已註定,但太子這幾年來所做的謀劃,籌備,可稱之為滴水不漏。
西境有徐清客,東境有甘露韓約,太子身旁什麼都沒有,只有他一人。
從謀士側算這條路上來看,當年太宗所賦予三位皇子的“選擇權”,只有太子走對了。
這是一場大勝,一場屬於他自己的大勝。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完長陵山路。
李白蛟看著面前的星火門戶,笑道:“其實……今日觀冰陵,並非一無所獲。”
“本殿,剛剛立下了一個決心。”
“決心?”
寧奕挑起眉頭,有了些許好奇。
除了坐上皇座,還有什麼事情……是需要太子立下決心的?
踏出星火門戶,長陵風聲擴散,飛鳥掠上雲霄。
宴席上一片觥籌交錯,啷噹之音。
群臣觀歌舞,長陵君臣出。
“諸位——”
太子走出長陵,衣衫肩頭髮梢上的風雪霜屑都化為飛絮,連面色上的病態蒼白都削弱下去,顯得紅潤而富有血色。
皇權的加持下,他的聲音郎朗如雷,響徹長陵。
一時之間,宴席凝滯,所有人都望向年輕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