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這一刻出劍。
毫無疑問,他可以殺死這位執掌天下的年輕儲君。
一時之間,寧奕無法將這個男人,與自己印象中,總是端坐,總是不苟言笑,總是玩弄人心的那個人物聯絡到一起。
那個男人從不犯錯。
那個男人永遠警惕。
那個男人……至少不會把後背留給別人。
寧奕當然沒有拔劍。
他觀賞著觀賞自己劍碑的李白蛟,輕聲道:“我比殿下要好一些。”
“哦……好在哪?”
太子笑了笑。
“我從不認為我瞭解你。”寧奕道:“所以即便見到你今天的模樣,也並不覺得驚訝。”
李白蛟撫摸石碑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他緩緩起身,望向寧奕,笑道:“喊徐清焰登陵,不是威脅,你不要多想。你們之間,無需因我,刻意疏遠。”
這是解釋。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已經不需要再給任何人解釋。
寧奕知道,這句解釋意味著,太子對自己的態度,真的很誠懇。
李白蛟站在山陵腳下,鄭重無比道:“寧奕,登陵之前,我想說……我們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誤會。今日是嶄新的開始,你新立聖山,我登頂長陵,你我之間不該有誤會。”
“我想跟你談一談。”
……
……
“很久之前,一次家宴。白鯨跟我說,這世上只有兩種關係。”
“敵人。朋友。”
“不能拉攏成為朋友的人,就是自己的敵人。”
長陵山道,風聲蕭蕭。
正如寧奕所說,長陵的風真的有點大。
太子裹了裹華服,回憶著年少往事,淡然笑道:“那時候他還很稚嫩,我當他是開玩笑,後來才知道,他是認真的,執掌東境之後,也的確是這麼行事的。再然後我明悟到……這個世道,似乎確實是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