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飛劍嗖的擦著城頭磚瓦,掠入足底。
大真人輕輕踩上飛劍,飛昇而上,在萬千注目之下,來到了與韓約平齊的高度,兩人身前身後雷雲翻滾,陰雨瓢潑,本該普照眾生的大日光芒……則是被萬鈞黑雲遮掩。
甲子城頭,被至陰籠罩。
“你屠戮蒼生,已犯下滔天大罪。”姜玉虛雙手攏袖,面色森冷,“可知多少人,因你挑起的戰爭流離失所,痛失親友?”
童子無動於衷,只是啞然笑了笑。
穹頂上的口誅筆伐,對他而言,只是一場笑話。
“你身為邪祟,霍亂天下,蠱惑人心,破滅朝政,罪當萬死。”
“東境大澤,數十萬饑民逃竄流亡,無家可歸,埋骨荒野。”
“這場戰爭——”
姜玉虛的話語,被韓約打斷。
童子笑眯眯問道:“說到那些饑民,姜大真人啊,我怎麼聽說,是雲州城閉塞城門,硬生生將他們餓死的?”
“您老……何必站在道德高點,譴責我的所作所為?”
韓約負手而立,笑容譏諷:“大澤以西就是人命,以東就不是了?齊虞娘娘縊死宮內,一場夜宴暗屠皇城,你們背後那位太子,手中沾染的鮮血,難道就乾淨些麼?”
“關於這場戰爭,你我都清楚……誰才是真正的主戰者。”
童子雙手垂落,袖口有風雷呼嘯凝聚,彷彿諸天雷霆,都以他為中心旋轉繚繞。
“在我看來,天都不仁不義,理應被東境討伐。太子無才無德,不配執掌皇權。若你真憐惜天下蒼生,憐惜到恨不得以己渡人,犧牲小我,不如便死在甲子城,放開城門,讓我殺入天都,斬下李白蛟頭顱……如此,天下便可太平了。”
一席話出。
穹頂寂靜。
姜玉虛久久沉默之後,沙啞開口:“你說的不錯,勝者為王。”
韓約點了點頭,抬手做了個請的姿態,淡然道:“如此甚好。請吧。”
一縷精粹雪白劍意,從姜玉虛袖袍四面八方溢散而出,劍意散開,化為滾滾風雲,將四面八方都裹挾起來,凝成一片實質性的大域。
神仙打架,殃及池魚。
姜玉虛花費了比韓約更多的“氣”,避免甲子城無辜生靈遭受苦難。
這片雪白劍域成型之後,成為整片戰場最為灼目之地,正在鏖戰的三位聖山山主,以及諸多年輕劍修,都抬起頭來,望向穹頂兩人的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