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大漢瞥了一眼襁褓,陡然拔刀,在這一瞬,刀光照亮四方簡陋牆壁,猛然將竹欄劈開,應柔看到刀光的那一刻,幾乎昏了過去。
“颯”的一聲——
並沒有鮮血迸濺。
監察司小組的組長刀法極其高明,刀罡穩穩當當,將搖籃床震碎,卻沒有傷到嬰兒,刀尖挑起襁褓,輕輕甩腕,將孩子擲了出去,落在應柔的面前。
母親淚流滿面,身軀顫抖,將孩子死死摟在懷中,蜷縮在牆角。
“葛清——”
組長聲音冷漠,如炸雷在他腦海中響起。
“你涉嫌與東境叛黨黃執勾結,這些證據,你作何辯駁?”
一張張畫卷被擲出,畫師以極其精準的筆力,畫出了他與侍郎大人見面的場面,別院私亭,茶舍隔間,端杯遞盞,乃至殿宴上的談笑……而且還附上了日期。
“東境叛黨……黃執……”
葛清腦海裡一片空白,這個訊息對他而言無異於是晴天霹靂,對自己有大恩的侍郎大人,無論是品性還是道德,都是上上之選……只不過當年東西角力,迫於壓力,選擇了站隊,如今被翻出舊賬,打成了叛黨。
“黃執已被滿門抄斬,在他家中發現了為你請奏的帖文,要調遣你離開平妖司,入他門下……這些證據已經足夠表明,你是東境埋在天都的一枚棋子,交換三司的情報,勾搭叛黨謀反。”男人語速很慢地說完這些話,像是宣判了葛清的死刑,他最後平靜問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摘了官帽,脫了官袍的男人,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他笑了笑,搖了搖頭,仍然護在自己妻子的面前。
“很好。”
男人緩緩上前,從隨行者身旁拔出了第二把刀。
簷角之上。
黑鴉飛舞。
……
……
“這是什麼聲音?”
公孫越一個人默默站在宮外,他抬起頭,看著皎潔大月被一群黑鴉遮掩,天都的遠方響起了嘈雜刺耳的聲音……一閃即逝,聽起來像是貓叫。
海公公陪他一同站著,不敢遠離殿下,注意力一直放在寧奕所在的別院。
他瞥了眼公孫越,輕聲道:“公孫大人,是貓睡不著的叫聲,天都總這樣。”
公孫越笑了笑,點頭不語。
是貓叫的聲音啊,天都總這樣,海公公說的不錯,以往自己開啟暗門,進入監察司大牢的時候,隔著老遠就會聽到這樣的聲音,有人隔著很遠發出刺骨鑽心的嚎叫,那聲音就像是野貓被扒了皮……聽起來痛苦又無力。
“殿下還要第二份名單嗎?”
公孫忽然開口,問了這麼一句,“還是說,殿下要我在這裡站到天亮,就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