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宗道者,赴死死士,以及被李長壽矇在鼓裡的小無量山劍修,都是引誘自己上鉤的工具……真正的殺意隱而不發,極有耐心地等著自己失去耐心的那一刻。
距離自己感應到那股殺意已經很久了。
若隱若現的壓迫感,讓寧奕平靜的心湖生出焦躁,他確認自己的神念鋪滿了山嶺,即便是一隻老鼠,也躲不開自己的感應。
而正是如此。
才會令人覺得“恐懼”……即便你已經看穿了一切,但眼中顯示的是“無”。
無,意味著沒有。
無,也意味著全部,填滿了每一處,隨時可能會出現——
……
……
李長壽站在原地,等了一會。
寧奕沒有遞劍。
他有些惋惜地嘆了口氣,沒有人知道他的內心是真的惋惜還是慶幸,至少在這一步他賭贏了。
“寧奕,今夜很長,這只是一個開始。”
李長壽笑著後退,這一次他啟動了自己埋在山嶺裡的陣法,一張張融化的符紙深入地底,如熔岩一般滲透,如樹狀脈絡層層疊疊,匯聚到地底的核心,似乎注入了一枚巨大的心臟之中。
杜淳聽到了“咚”的一聲。
像是死人復甦的時候,胸腔迸發出強有力的跳動聲音。
又或者是巨大戰鼓擂響的轟鳴。
閻惜嶺是一座古戰場。
這裡曾經戰死過不知數量的甲士,鮮血將大地染紅,而赤土
之下,就是李長壽的先祖,平南王一脈在這裡擁有著至高無上的話語權……而這座古老的禁忌陣紋,就是李長壽開啟今夜殺局的真正籌碼。
伴隨著那一道轟鳴——
“轟!”的一聲。
埋藏在閻惜嶺下的古老屍骨,以及古戰場的煞氣,洶湧澎湃地衝破地表,形成一道道猩紅的血柱,而之前被寧奕劍氣所殺的那些人,在此刻成為了這座大陣的運轉核心。
寧奕的腳底,仍然滾燙的鮮血,停止向下滲透的趨勢,化為一顆顆凝固的血珠,顆粒分明的升起。
他抬起頭,看到四面八方不斷有血液懸浮升空,勾畫出紅拂河古老的禁制,平南二字猩紅而又灼目的閃爍。
“如果沒有把握,我怎會邀請你來入局呢?為了今夜……我賭上了平南王一脈的皇權。”
李長壽笑了笑,月光折射下,他的面色比平時更蒼白,一隻袖子還在靜謐地滴血,沒有人知道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放血的,直到這座大陣升起……小閣老的背後同時傳來了破風聲音,接到了杜淳訓令的中年夫婦終於趕到了閻惜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