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燃望著寧奕,眼裡有一絲訝異,道:“你在宮裡有眼線?這也聽到了?”
“猜的。”寧奕如是回道。
“不錯,龍凰師姐沒死。袁淳先生對我有大恩,師姐同樣。”曹燃沒有藏著掖著,直接把下午宮內的談話和盤托出,“我答應太子,當兩年閣主,看守藏經閣,掛虛職,太子把北境平妖司的職權放回師姐手上,兩年期限到,或者我把藏經閣經文拓印完,我
都可離開。”
寧奕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那你可知,太子與我師兄談了什麼?”
曹燃搖了搖頭,“雖是同行入殿,但卻未曾一起飲茶。我與沉淵君沒有交集。”
太子準備復甦北境的力量了。
寧奕陷入深思,但零星的想法浮現,殿上便響起了一個不太和諧的聲音。
“殿下。”
原來是李長壽站了出來。
這位小閣老飲酒之後,似有些許醉意,禮數仍然周全,揖禮之後,發自肺腑的恭聲道:“西嶺偏域,往年大寒,常年饑荒,自殿下登位,三年風調雨順,百姓幸福安康,今年家家戶戶懸掛燈籠,共慶喜年吉祥,能有如今模樣,全得益於殿下——”
語調激而不昂。
真情實感,相當動人。
只不過這番話說出來,頗有些肉麻,殿上殿下安靜聽著,太子笑了笑,舉杯示意李長壽不用那麼拘謹,道:“小閣老即位之後,功績顯著,西嶺豐收,有你苦勞。”
“不過……近日微臣夜不能寐,有一事想在殿上訴之。”
李長壽雙手捧拂塵,低頭將其舉過頭頂。
太子淡淡道:“但說無妨。”
“微臣即位之時,正值西嶺閣變,太和宮主不幸逝世……留下一女,名為玄鏡。”李長壽得了授意,於是抬起頭,將這樁舊事娓娓道來,“以道宗規矩律法,太和宮主若是罹難,便由其女繼承宮主之位,只不過玄鏡下落不明,微臣苦尋數年,仍然未果,於是太和宮宮主之位,便一直空懸。太和一日無主,道場弟子,受庇百姓,便一日難眠。”
寧奕和聲聲慢對視一眼。
來了。
果然,該來的總會來。
此言落下,之前目睹殿宴開始前,李長壽和書院菩薩蠻言論的那些官員,便齊刷刷將目光投向了谷小雨身旁的小姑娘,那些不明所以的老狐狸,也是剎那明白了小閣老的意思。
太子也瞥了一眼玄鏡,示意李長壽繼續說下去。
“不過此番入都,微臣得了訊息,原是書院當年收留了此女,院長蘇幕遮與太和宮主乃是舊友,於是收了玄鏡,賜號菩薩蠻。”李長壽說到這裡,便有意識停住。
“玄鏡未死,太和有主。”太子微笑道:“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