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你的,我都記著。”
臨近皇宮,寧奕伸出手指,先是指了指院牆,再是指了指天頂的那張鐵律符紙,輕聲道:“無論是這座籠牢,還是那座籠牢……都不會再困住你。”
徐清焰怔住了。
她沉默著望向寧奕,兩人之間有微風吹過,皂紗拂動,女孩緩緩點了點頭。
“走啦。”清焰笑道:“為什麼我有點難過?”
寧奕伸手拍了拍女孩的腦袋瓜子,大大咧咧道:“有什麼可難過的?很快就能見到。”
太子夜宴就在今晚。
徐清焰忽然生出了退意,她想說,自己不想出席這場夜宴了,但是看到了寧奕溫和的笑容。
有些事情,
是躲不掉的。
“今晚見。”她輕輕吸了一口氣,縱馬離開,直入宮內,沒有回頭。
寧奕坐在馬背上,目送徐清焰入宮。
他緩緩調轉馬頭,看到遠方一株老樹,簌簌落雪,垂落下一張笑嘻嘻的少年面孔,谷小雨倒吊在樹枝枝頭,環抱雙臂,腿彎倒鉤,像是一隻小猴子,垂髫散發,顯然是把剛剛的那一幕盡收眼底。
“師叔,好樣的。”
小傢伙裝模作樣豎起一根大拇指,結果金剛體魄太重,壓得樹枝忽然斷裂,哎呦喂一聲摔倒在地,揉著屁股還沒站起來,滿樹大雪簌簌而下,直接把小不點埋起來,堆成了一個雪人。
寧奕沒好氣翻身下馬,替谷小雨拍打衣衫,雪屑拍掉,他看著眼前那個盤膝坐在雪地上,雙手按著膝蓋,笑嘻嘻望向自己的孩童。
拍雪之時,谷小雨也不動彈,任由寧奕拂打,乖巧得很。
“怎麼穿得跟要飯的一樣?”
寧奕看了眼谷小雨的打扮,這廝離開蜀山,穿得一身破爛黃衫,面容比先前抗劫時候紅潤多了,但看起來還是有些“先天羸弱”,要是扔到天都大街上,準被人當要飯的。
寧奕氣笑了,“蠢崽,下山沒帶銀子?這要是被書院的那些人見到了,多丟人,蜀山都是一群乞丐?”
谷小雨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下山時候,溫師叔說,就穿這身,挺好的。”
“你溫師叔品味跟正常人能一樣嗎?”寧奕彈指叩了叩谷小雨腦門,反問:“你看他找到過道侶嗎?”
谷小雨神情有些錯愕,撓了撓頭。
“為啥溫師叔找不到道侶呢?”小傢伙有些好奇。
“你溫師叔不喜歡活人。”寧奕張口就來,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