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秀師兄。”
鳴沙山,小雷音寺,山門前。
披著黑袍的年輕人,戴著寬大斗笠,拿著沙啞的嗓音開口,他的腰間懸著三把古刀,下壓的斗笠遮住了年輕男人的面容。
穹頂飄著小雨。
細膩的雨花被一柄撐開的黑傘擋住,厚重的傘面濺起雪白的水靈氣,在小雷音寺這片星輝純淨之地,百草豐茂,萬物琉璃,除卻靈山的幾座主峰,便只剩下“小雷音寺”,算得上是佛門的聖地了。
這襲寬大的黑袍,看起來不像是東土的風格,只不過與中州也相差極遠,衣袍邊緣沾染著粗糲的殺氣,而披著黑袍的年輕男人,身上也並沒有佛門的靜心之氣。
與此地格格不入……但卻又十分相融。
被他稱一聲“神秀師兄”的,是一個同樣年輕的僧人,他的面容生得溫善至極,雙手合十,認認真真揖了一禮,“許久不見……淨蓮師弟。”
淨蓮笑了笑,伸出一隻手,將斗笠按壓的更低,“確實許久不見……師兄已經尊為‘禪宗禪子’。”
神秀無奈道:“師弟……”
他望向淨蓮的身旁,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問道:“什麼時候從那邊回來的?”
“半個月前。”為淨蓮撐傘的,是一個身材矮小的黑衣人,他也戴著一座大斗笠,遮住面容,聲音沙啞的輕輕道:“接下來的浴佛法會,我們不方便出面……但是我們希望你能贏。”
神秀微微一怔。
淨蓮的斗笠壓得很低,只露出白皙的下巴,雷光閃逝,神秀看清了師弟微微勾起的唇角。
“因為許多複雜的原因……律宗的‘道宣’如果取勝,會給靈山帶來很多麻煩,虛雲住持還在閉關,浴佛法會若是你敗了,那麼禪宗就真的無人能夠與他為敵了。”淨蓮的語速很快,他說話的時候,伸出一隻手來,按住腰間的三把古刀,緩緩道:“新一任的律宗律子,似乎有著當年那位的‘想法’,哪怕沒有‘佛子’的實位,擊敗你後,他仍然掌控了靈山大部分的力量……如今的大隋形勢很緊張,沒有人願意重演歷史。”
神秀皺起眉頭,“你是說……道宣對境內有想法。”
“所有人都有想法。”淨蓮淡淡道:“皇權壓制著你我,若是有可能,我也想一刀砍碎那尊皇座……”
“轟”的一聲。
雷光閃逝,緊接著就是大雨滂沱。
神秀有些訝異地看著自己的師弟,早年時候曾經一起去殿內抄寫經文,不知何時,淨蓮師弟竟然變成了這樣的人……說出這等“大逆”之語。
“只可惜,我做不到。”
淨蓮微笑道:“論跡不論心,論心天下無完人。那位律宗律子若是上位了,恐怕就會真的付諸行動了,道宣這幾年雲遊東土,多次宣揚了痛惡皇權的看法……中州那邊已經留意到了。”
神秀的反應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