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廟的破門被人狠狠一腳踹開,倒在雨水之中,坐在小板凳上看雨的周雨水蹙起眉頭,望向門口……三五個大漢,來者不善,面露兇相,而在前面帶路的,是一個身形佝僂,面容猥瑣的弓腰男人。
“甄道德……”周雨水挑起眉尖,站起身子,悄無聲息從灶臺旁邊抽了一把銀涼的尖刀,藏在袖子裡。
自己在街上跟了好幾天的那個傢伙。
只不過此刻甄道德的面容也很難看,半隻眼眶烏青,發黑,嘴唇被打得腫起,充血,衣衫破爛,如果說先前只是猥瑣,現在則是帶上了狼狽,看起來十分悽慘,很顯然是被好好修理了一頓。
周雨水轉瞬就明白髮生了什麼。
自己害得甄道德好幾天沒收成,又遇上盂蘭盆節,律宗查的嚴實,高壓之下,顆粒無收,這些流氓潑皮,背後都有一股黑惡勢力,多半是被幫派追究責任的時候,把鍋甩到了自己的頭上。
周雨水幽幽道:“大駕光臨,幾位不會是來喝茶的吧?”
為首的大漢,戴著一頂
斗笠,披著蓑衣,身高八尺,腰間旋配一把虎頭大刀,看起來極其駭人。
他沉默地走在最前面,入廟之後,也不環顧,徑直向著周雨水走來,在她說完“喝茶”兩個字的時候,斗笠男人面無表情地踏入廟門的正門。
“砰”的一聲!
紫砂壺和火爐被他一腳踢翻,道廟內火星四濺,煤炭碎灑,滾燙的茶水潑灑了一地,煙氣和霧氣升騰。
一片嗆人。
斗笠大漢就這麼平靜地站在周雨水面前。
小丫頭渾身都在顫抖,她倔強地抬起頭,與那個男人斗笠下的漠然目光對視,聲音卻異常的平靜。
“打壞東西,要賠。”
被另外兩個大漢拘住肩膀的甄道德,聽了周雨水的話,心肝都是一顫,忍不住別住頭,不想去看接下來發生的慘象。
女孩的聲音被雨水打落,擊碎。
道廟異常的安靜。
這般極靜的,讓人快要窒息的死寂,持續了接近十個呼吸。
斗笠男人哦了一聲,又是一腳。
燉著藥材的那個爐子被他踢出道廟,在細雨的空曠門庭傾斜出去,花費了周雨水極大心力重新買回來的藥,就這麼傾灑在地上。
少女的眼睛已經湧現血絲。
斗笠男人伸出一隻手,指了指門庭碎裂的藥壺,熄滅的火爐。
一片狼藉。
他平靜問道:“這也要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