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奕開傘,細雪蓬的一聲撐開,傘面迸發出點點寒光,張君令的長劍在他面前三尺之處,化為一蓬細雨,無數多細膩的銀光在細雪傘面上炸開,兩人“黏在”一起,寧奕的油紙傘開復合攏,傘尖戳出,點在張君令的肩窩之處。
本該直接將女子血肉點破的一劍,即將刺入衣衫之時,寧奕面色微變。
劍尖之處傳來了一股浩蕩之力。
像是點中了一塊鋼板!
寧奕踏足前傾,狠狠一劍戳去,女子衣衫之內,震出一枚黑色棋子,“砰”的一聲掠出,擦著寧奕面頰而過,劃出一道血痕。
鮮血射出,張君令自上而下的斬下一劍,在寧奕面門之上降落,黑袍鼓盪,雷音從胸膛之處震開,寧奕一口氣機運轉,養在神池內的三把飛劍瞬間從劍氣洞天內飛出,白虹龜文龍藻撞擊在張君令的長傘之上,將青衫女子鑿得向後飄掠,初次交鋒以雙方互相吃虧告終。
張君令輕飄飄落在沙地上,她雖蒙著白布,但此刻神色陰晴不定,望向寧奕。
寧奕的面頰上,被棋子崩出的血跡,在風沙之中嫋嫋升起血霧,只不過三四個呼吸,便重新恢復如初,肌膚瑩潤如美玉般,看不出絲毫的受傷痕跡。
“這是何術?”張君令心中震驚,喃喃開口,“無量生機,逆轉陰陽?”
生字卷之妙,已不是尋常修行者能夠理解。
有生字卷,同境生死廝殺幾乎立於不敗之地。
寧奕搖了搖頭,輕聲笑道:“姑娘又是何人,如此芳齡,體魄與佛門大金剛無異,這等造化,屈指可數。”
“在下張君令。”青衫女子衣袖飄搖,她握緊傘劍,淡然道:“師從袁淳,閉關昆海洞天二十三年,奉令出關,行走天下。”
果然是袁淳先生。
那麼……陸聖的那根劍骨,也能夠解釋了,蜀山一直與蓮花閣交情不錯,而五百年前,陸聖山主與袁淳先生,更是因為“符籙之術”而結緣,彼此欣賞。
張君令手中的劍,就是山主留下來的。
前後因果串聯之後。
寧奕說道:“你我沒必要打,我與蓮花閣交情頗深。”
“不……”
“正因如此,所以才更要打一架。”張君令望了望遠方的沙龍捲,快速道:“謫仙人找不到了,只剩下你了。”
寧奕皺起眉頭。
這女子出關昆海洞天,就是來找人打架的?
張君令重重跺腳,兩囊黑白棋子飛浮而出,化為一連串的星河圍繞青衫旋轉,未曾施展雲洵那般的“法相天地”,但此番異象仍然驚人,兩撥黑白潮水連綿起伏,懸而不落,而張君令則如一尊神祇,站在星河正中。
寧奕眯起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