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饒有興趣看著自己掌心的那塊神海陣令牌,手指摩挲木令,翻來覆去,眼中滿是驚歎和讚美。
寧奕笑了笑,說出了所謂的“太平之解”。
“我也要殺人。”
太子的手指翻動木令,沒有絲毫的停頓,仍然是笑著問出了兩個字。
“殺誰?”
“韓約。”
寧奕平靜道:“我不怕因果,不怕報應。殺了韓約,琉璃山自然瓦解,我替殿下掀了李白鯨頭頂的那座避雨屋,殿下再來收人命,已經不需要大費干戈,連躲雨的山頭都沒了,隨便一場大雨,就能要了那個人的命。”
太子的注意力停留在“神海陣”上,語氣悲傷道:“皇族之間,何必自相殘殺?”
“長陵射殺李白麟的時候,殿下心裡恐怕不是這麼想的吧?”
咯噔一聲。
翻轉木令的修長手指停住了動作。
李白蛟臉上的笑意短暫的凝固,或者說……停留在唇角微翹的階段,他並沒有因為被拆穿而生出憤怒,不滿,恥辱,或者類似的負面情緒。
相反。
他望著寧奕,笑意在停滯一剎之後,變得更加上揚。
“世上有些東西是相通的。譬如得到和失去,黑和白。殺死一個人有多歡喜,在這之後就會收穫多麼大的悲傷……”太子的語氣有些落寞,搖頭道:“你不是皇族,你不懂這種感覺。”
光明皇帝的血液。
給了皇族統治大地的力量。
也給了他們無與倫比的情緒感受力。
徐藏在殺死紅拂河護道者的時候,李白麟就曾感受過這股巨大的直抵內心的痛擊……或許那位先祖是希望後代子孫能夠團結起來,每一人的死亡都是對血統敲響的警鐘。
但可惜的是,這股力量並不能阻止他們自相殘殺。
太子聲音沙啞,道:“殺完甘露,你替我把他也殺了吧。”
寧奕只是沉默,並沒有給出這個要求的回應。
太子忽然開口問道,“這就是你所謂的‘太平之解’?”
寧奕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回應。
“你不會以為,本殿在擔心東境拿捏不下……”太子眯起雙眼,盯著寧奕,“所以才會看重這次‘靈山談判’。”
“當然。”寧奕搖了搖頭,“當然不會。”
“殿下你並非不能殺人,而是不願殺人。殺人者有‘因果’,這句話從未在大隋的底層裡流傳過,命星之上的大修行者才接觸到這個道理,‘因果’與‘氣運’,‘願力’一樣虛無縹緲,而又真實存在……生來站在世間頂端的皇族,恐怕是很早就體會到了這個道理。”
“你之所以不願意殺人,做出強行破局的打算,是因為‘因果’會在你們身上放大……”
寧奕淡然道:“當然這是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