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奈何。
整個人被薅著搖頭晃腦,裴靈素乾脆放棄了抵抗,雙手環臂,背靠車廂,默默忍受“暴行”。
閉上雙眼。
寧奕柔和的聲音響了起來。
“睡的不久,一個時辰,剛剛路過玉珈關。路上沒什麼好看的景色,就是一片黃沙,我想你應是乏了,就沒喊你。”
剛剛閉上的雙眼,再度睜開。
把一頭長髮揉散的寧奕,雙手揉捏著丫頭的小耳朵,指尖停靠在晶瑩剔透的耳垂上,他臉上掛滿了笑容,背後是穿過車簾散射進來的陽光。
“小呀小丫頭,揹著破行頭。”
“離了清白城,要去拜山頭。”
記憶有種被擊中的感覺。
裴靈素恍恍惚惚看著在自己面前笑意盎然的那個年輕男人。
寧奕的那張笑臉,在自己腦海裡,與當年哼著這首小調的少年重疊在一起。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嗎?那個每天撿破爛,打獵,想要攢夠銀子陪自己離開西嶺清白城的少年……已經變成了這樣一個男人了啊。
輕衫依舊。
長劍仍在。
那個少年以前總是哼著這樣的歌兒,苦中作樂,那個時候自己就只有一身破行頭,每次吵架的時候,都會作勢要偷偷離家出走,離開西嶺的菩薩廟,一個人去找中州的珞珈山。
裴靈素鼻尖酸澀,卻一下子笑了出來。
她的語氣有些無奈。
“哥……你還記得……”
寧奕嗯哼了一聲,絮絮叨叨的說著廢話,“記得啊,當然記得,怎麼會忘?我的小丫頭現在也算是長大了呀,果然變得很好看,我就說你以後一定會很好看……現在呢我們要去另外一座山頭啦,那座山頭叫‘靈山’,會遇到好多有意思的人,遇到好多有意思的事情。”
裴靈素笑著罵道:“是去治病啦。你的小丫頭生病啦,要去靈山看病。”
寧奕捏了捏耳朵,心裡湧起一陣不知名的苦澀,輕聲道:“我的小丫頭會好起來的。”
裴靈素雙手抬起,自覺的環到了寧奕的後腦,她的雙手十指交叉合攏,像是一張網,把年輕男人的脖頸環住,然後輕輕發力,像是呼喚……寧奕沒有抗拒,於是額頭就抵在了一起。
寧奕微微一怔。
他睜開雙眼,很近很近的距離,近到他可以看清裴靈素面頰上發白的毫毛,像是兔子一樣粉嫩的肌膚,還有一副說不清是歡喜更多,還是哀傷更多的笑容……他看到丫頭也在看著自己。
“哥哥。”
裴丫頭的聲音有些惘然。
卻直戳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