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沒有想到殺人折損氣運……太子掌控天下,真要殺誰,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天都與東境之間的僵持,明眼人也能看明白,不是太子不能殺,而是不想殺。
這位性格溫吞的年輕準帝,在收攏棋局,想要不費一兵一卒,像當初掌控天都城那樣,將東境收入囊中。
抬頭去看。
太子的面色,竟然毫無波瀾,也一絲吃驚的意味也沒有。
顧謙心想,張君令師從袁淳,學到的這些術法……太子殿下也學到了?
天下盡知,太子不學無術,但若是真的不學無術,又怎會坐上現在的位置?
李白蛟輕柔端起茶盞,自顧自喝了一杯,淡然笑道:“韓約的確是有大氣運的人,從北境斬龍的時候便看出來了,若非如此,老二又怎會選他,選了他之後,又怎會出現東境隻手遮天的那十年?”
他無需像張君令那樣推演。
因為他根本沒有密閉在洞天裡修行。
他在皇城裡。
看天下。
站得高,便看得遠。
太子這幾十年來,什麼都看得見,什麼都看見了。
換而言之……
李白蛟,本身就是這個時代的“見證者”。
是非功過,氣運興衰,無須以駁雜之術輔佐驗證,他親眼看見了,便可分辨。
三位皇子之中,他是最先選擇老師的,在坐穩天都席位之後,他便“見證”了二弟李白鯨的崛起,甘露先生北境斬龍,長陵對決守山人,步步高昇,東境三聖山俯首稱臣,打壓南疆鬼修山門,收攏亂象,制定規則,贏得了陛下的尊重。
這就是“大氣運”。
那些年,東境勢大,幾近滔天。
當然今非昔比。
太子審視著棋局,他輕輕捻住“車”,柔聲道:“師妹閉關昆海洞天,平日裡都做些什麼?”
“修行。”
張君令平靜道:“推演。”
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太子繼續問道:“推演?”
“天下之人,天下之事。先生囑託,生前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