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菩薩在無佛的“五濁惡世”中濟渡眾生,為了讓眾生能深信因果,歸依三寶,所以顯示出家僧人相。
袈裟破碎的古老僧人,手掌攥攏錫杖,緩慢做了一個抬臂,蓄力的動作。
一襲破碎的布衫,在狂風之中獵獵作響,像是一塊裹槍布,那根錫杖,就是一杆大槍,整個人彎腰躬身,渾身氣機圓融如意,如同一根緊繃的大弓。
那根錫杖,瞬間射出!
氣機粗壯猶如青龍。
寧奕沉悶的低哼一聲,雙手不再捂住耳朵,任憑那些鮮血從耳中溢位,抬起雙掌交疊在胸前,下一剎那,那根錫杖便狠狠撞擊在他的掌心。
黑袍年輕人皺起眉頭,喉嚨一甜。
這是復甦以來,他第一次受到了“傷勢”,在朱雀城斬殺十境大妖巫九,只不過用了數息功夫,接連大半個月的逃命奔波,也只不過心力交瘁,並沒有受到傷勢。
這根錫杖的力度之大,有些超乎自己的想象。
寧奕壓下即將溢位嘴唇的那口鮮血,整個人氣機一滯,掌心合攏,捏住那根錫杖的冠頂,整個人不受控制的被這股巨大力量帶著向後飛去,之前他一拳砸在那位菩薩身上的“因果”,此刻在他身上重演。
只不過寧奕的氣機雖然停滯一剎,卻從未紊亂,他被錫杖帶著向後狂奔,腳尖瘋狂點地,每一次重重踩在廟頂骨架屋脊之上,便像是一根鴻毛般輕飄飄繼續向後掠去。
糟糕的是。
寧奕的耳旁,此刻一片寂靜。
只剩下嗡嗡嗡的聲音。
事實上,擲出那根錫杖的剎那,“地藏菩薩”已經不再怒吼了,但獅子吼聲還在寧奕耳旁迴盪。
站在凹坑裡的那個古老僧人,看起來也像是用了極大力氣,擲出那根錫杖之後,他看著那根錫杖帶著那個年輕人向著遠方蕩去,神情明顯不善,他的胸膛原本高高鼓起,擲出那根錫杖的時候最是鼓盪,像是一個充滿氣的鼓氣球,但獅子吼後,已是一片乾癟,整個人並沒有絲毫青壯的感覺,反而像是被榨乾精氣神的枯骨。
他雙腳踏地,再度衝出,破碎的袖袍已經兜不住風,在掠行之中,他深深吸氣,地底無數青光向著他匯聚而去,乾癟胸膛再度鼓起,整個人重新恢復了那副“地藏王菩薩”橫掃六合的巔峰姿態。
寧奕面無表情。
他就要化開所有力勁,即將站穩身子。
腳尖剛剛落地。
那僧人便以極快速度追了上來,抬起一隻手掌,猛地遞出那隻殘餘手臂,側過身子,掌心按在錫杖的那一頭,交撞的一剎那——
一圈音浪震盪而開。
寧奕的髮絲被衝的向後掠去。
兩人一根錫杖。
搭成一條極富有衝擊力的直線。
整座古廟自上而下的徹底坍塌,龍蛇起伏,地面大雪被這氣機震得紛紛揚揚蕩起。
視線模糊起來。
不遠處的那頭朱雀,看得怔了神,這簡直就是神仙打架,那個“其貌不揚”,看起來並不強悍,險些被寧奕第一拳直接錘死的假菩薩,竟然如此能打,竟然如此耐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