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領域,不得入內。
寧奕的黑袍上纖塵不染,連一滴汗也沒有流淌,他回過身子,注視著這座古廟。
紅雀頭大如鬥。
與那些“倒吊屍”比起來,明明這個年輕男人才是惡鬼。
惹誰不好,惹這位寧閻王?
寧奕拍了拍雙手,他輕輕催動山字卷,袖袍掠出一縷赤紅色的純粹虛炎。
紅雀眼神亮了起來。
從朱雀域蓮境掠奪的“地心火”。
這縷虛炎在寧奕指尖懸停,極有人性的繚繞一圈,化為一隻不大的赤紅小雀,在寧奕的指縫指尖起舞飛掠,最終衝勢極快的飛出。
地藏菩薩的廟內,那些“倒吊人”的屍體,在虛炎的焚燒之下,燃燒起來。
這些虛炎受寧奕的神念掌控,極有分度,鮮血焚燒,陰氣蒸發。
寧奕木然開口,道:“陰魅之物,大隋東境鬼修術法中的小禁術,可以抓取鮮活生靈,將其詛咒至死,肉身承載詛咒之力,由生入死的這個階段便是煉化,若浸入火焰,便煉化成‘火屍’,入水則為‘水屍’,以此類推,此法乃為五行。五行之外,還有諸多煉化之術,‘倒吊’乃是怨氣最深的那一種。”
紅雀怔怔聽著。
它之前跟隨周遊先生修行,在紫霄宮時常聽周遊講道。
先天道胎,資質驚人,遊走在大道長河之中,尤其是周遊這樣驚豔的人物,經常會推演一些三教九流的術法,時間一久,關於那些聖山的底牌,底蘊,紅雀多少有些耳聞……但關於東境的鬼修秘術,它實在不知。因為周遊先生的地位尊貴而又特殊,堂堂西嶺道宗的紫霄宮宮主,又怎會去“推演”最為下乘的鬼蜮伎倆?
但寧奕來者不拒。
周遊傳授的“後天道胎”之術,很大程度上彌補了他的不足。在珞珈山講道之前,寧奕只能透過一個辦法,去了解這世上的諸多修行術法流派。
一個很笨的方法。
一個一個去看,一個一個去記。
每一個可能會遇到的對手,對方的師門,招數。
在小霜山修行的時候,就開始記錄。
紅山之後,見識到了鬼修的難纏,更是拼命去“彌補”自己認知上的不足。
若這世上真的有“完美”的修行者,那麼一定不是生下來便高人一等的先天道胎,而是所有修行術法都艱難推演過,而後某天忽然醍醐灌頂的,像寧奕這樣的人。
說這些話,自然不是為了凸顯自己的認知有多深刻。
寧奕神情自若,注視著那尊地藏王菩薩法相。
紅雀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若是這廟內只有這些“活屍”,而且又如此不堪一擊,那麼剛剛寧奕為何要這麼慎重的告誡自己……接下來千萬要保護好紅纓?
它隱約覺得自己背後,有某道灼目的光華,澎湃而出。
紅雀回過頭來,目光與寧奕保持一致,落在了那位佛龕大殿正中央的“僧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