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腰間掛著一枚鋥亮的白色令牌,狹長的弧形像是一枚蛟龍的額首,令牌上雕紋著猙獰的盤踞之龍,白色的鱗片一枚一枚凹陷凸出,層層疊疊,鱗次櫛比,如流水一般。
白龍令。
從天都皇城的春風茶舍府邸趕來,他並不像李白麟那樣焦灼,相反,他的面容一片平靜,甚至毫無波瀾……因為他要做的事情,沒有任何風險,也不需要擔心……失敗之後,會帶來什麼樣不可接受的代價。
太子的華袍被風吹地掀起,他的背後揹著一條被黑布包裹的弧形長物,腰間則是挎著一袋狹長箭箙。
李白蛟緩慢從肩頭卸下肩帶,讓箭箙滑落至身旁一側,像是先前擲刀一般,輕輕將其插入地面。
然後他雙手把那條由黑布包裹著的弧形長物端至面前,緩慢解開布囊,露出一把修長而又猙獰的白色長弓。
就像是腰間的那枚令牌一般。
弓身彎曲成一個遒勁有力的弧度,極富力量感,像是一條出海的老蛟,黑布滑落,太子一隻手握住長弓的箭臺,另外一隻手輕輕撫摸弓臂,手指指尖輕輕觸碰之下,上下弓臂和弓背,徐徐燃起了蒼白的虛無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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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
太子的目光緩慢上掠,望向長陵山頂,“艱難”登山的那道身影。
自己的弟弟,置身於皇座四面八方的煊赫威壓之中,對於山下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有些可笑。
但其實一直都是這樣,這個出身西境,不斷隱忍,不斷退讓的三弟,哪怕在前不久終於“熬出了頭”,哪怕他即將登上皇座。
他一直不知情。
局中的棋子,又怎麼會知道,整個天都背後的棋局,是什麼樣子的?
太子捋過弓背的那隻手,順勢來到了自己的髮髻之處,他兩根手指輕輕捻動,微茫的光線閃逝之間,一條細長而又連綿的黑色光線被他從髮髻的窄骨裡拽了出來。
蛟龍筋。
他默默搭弦,將其一點一點上緊。
時間還有很多。
自己的弟弟,此刻才剛剛登上半山腰,不用著急動手……他要等待一個最好的時機,這個時機,要足夠的精妙,足夠的完美。
一個人被皇座的威壓耗磨了全部的精神。
然後他成功登上了山頂。
於是徹底放鬆了警惕。
他等待的,就是這個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