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馭劍指殺。”
曹燃站在劍氣世界之中,浩蕩劍氣刮擦紅袍。
年輕男人搖晃一二,立即站穩身形,他的身上熾熱氣息一開一闔,如老龍吐息,憑空濺起了幾朵猩紅火花,七八柄試圖戳進他周身三尺的劍器,瞬間被火星繚繞,劍身染成一片通紅,緊接著撞在他的肩頭,腰背,節節化為齏粉。
他長長吸了一口氣,望著庭院裡的一男一女,輕聲笑道:“藏劍數百,馭劍指殺。就憑這一手,比龜趺山的王八要高出不知道多少。”
丫頭眯起雙眼,沒有答話。
身上火星繚繞的年輕斗笠男人,信手拈了一個法印。
曹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看其行居說話的姿態模樣,只是一個遊歷江湖的粗獷漢子。然而此時此刻,這道法印的捏法卻極為講究:大拇指按無名指第三節紋,食指彎曲頂大拇指第一節,其餘三指握拳。
層層疊疊的劍氣之外,坐在庭院腰鼓墩子上的丫頭,看到了那道法印,瞳孔微微收縮。
“靈山的大光明咒......”
曹燃身在劍氣之中,聽覺仍然極敏銳,他捏著法印,並不急著動手,而是輕聲說道:“竟然被你認出來了?的確是靈山的大光明咒。”
“靈山法門,從不外傳。你是從哪得到的?”裴煩盯著曹燃,一字一句問道。
“自然是光明正大學到的。”斗笠男人笑了笑,道:“我曾拜訪諸多聖山聖子,大多數聖子害怕被打,關門不出。唯獨靈山是一個例外,於是我付出了一些輕微的代價,在靈山跟隨崤山居士修行了一段時間,我之前最煩的就是殺力絕倫的劍修,那位大德教了我這一招,這道法印,專破自成世界的劍修指殺法門。不僅僅有‘大光明咒’,還有‘大悲神水印’,‘藥師咒’,‘慈式咒’,我會的可多了,你要不要逐個瞧瞧?”
曹燃捏碎法印。
身處黑暗,大放光明。
裴煩的劍氣世界,裹挾著曹燃,此刻開始劇烈抖動。
北境燭龍再度結印,右手食指壓左手食指,雙手交錯抱拳,拇指併攏平放在右手食指上。
慈式咒!
伴隨著這道咒印的結出,曹燃腳底炸起一張蛛網,一個金燦的梵文字元,嗡然升起,如金色濃墨一般盪漾開來——
劍器破碎,數百柄高懸天地的長劍,在這道印法的凝結之下,不堪重負,燃成灰燼。
曹燃甩了甩雙手,大袖落定。
他緩慢向後坐去,擺了擺袖,坐回石墩,笑眯眯看著庭院那一方的裴煩丫頭,輕柔問道:“如何?”
劍器已散。
裴煩沉默注視著漫天落下的劍器灰燼,滾燙的飛灰,紛紛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