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奕和丫頭一起參悟“劍藏”,寧奕的本意,也並非是等待如此之久。
但是當他第一次真正把心神浸入裴旻大人的“劍藏”意境之後......劍道一層天的瓶頸,產生了動搖,而且幾乎隨時可以被衝破。
於是就有了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如今的第十天。
劍氣二重境!
寧奕的呼吸帶著一股輕鬆的韻律感。
王異眯起雙眼,他注意到,寧奕撐開的油紙傘上,那些滑掠而出的雨絲,本不該如此律動,卻詭異地像是一條條甩出去的細狹蛇身,搖曳猶如龍尾,在離開傘面之後,仍然圍繞著寧奕,直至落地。
這是一種氣機的暗合,也是一種劍氣境界的運用。
王異的袖袍裡有劍氣搖曳,他感應到了寧奕呼吸之間蘊藏劍氣,卻沒有想到,這只是寧奕剛剛破境之後的欣喜,隨時想要把玩這股“劍藏”氣流。
馭劍指殺法門,與呼吸韻律相互扣合,如今的寧奕,只是初得玄妙,仍然不得要領,若是放到裴旻大人的身上,一呼一吸,都暗藏劍氣,無須真正律動手指,僅僅憑藉一道意念,一口氣機,就可以駕馭天地間的任何一樣物事,作為“飛劍”,去擊穿自己的敵手。
行路之間,一顛一簸,駐足之時,一呼一吸,都是領悟劍氣的時機。
長陵腳下的風氣掠過,稍稍停頓。
寧奕的聲音,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平靜。
“你繼續等。”
撐著油紙傘的寧奕,第一次把目光投向整個長陵,霧氣籠罩著山體,幽幽的雨絲像是鎖鏈,細密縱橫的掠下,將整座長陵都鎖住,這裡透露出一股威嚴而古老的氣息,霧氣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一道屏障,將外來者隔絕開來,唯有一扇燃燒著星火的門戶,亙立在霧氣之中。
那裡就是唯一的入口?
寧奕重新把目光收回,這一次落在擋在燃燒著星火的門戶前,那個抱劍面對自己的黑衣少年。
“讓一讓。”
聽到這句話的王異,神情有些古怪,他的神情看起來像是在笑,又像是在。
嘲笑。
寧奕心底嘆了口氣。
“聽說你在紅山得罪了二殿下。”王異淡然說道:“東境蓮華里,你的名聲不太好,人人得而誅之。”
寧奕微微沉默,然後認真說道:“想殺我的人,可以從皇宮排到天都城外面。”
“所以呢?”王異挑了挑眉,他一隻手已經搭在了劍器之上。
“所以......你算是第幾?”寧奕揉了揉眉心,他見到這位羌山小劍仙,比起之前的態度,已經放得相當客氣,甚至可以算是“彬彬有禮”,看來對方並沒有把自己的客氣當成一回事,他並非是忌憚王異,只是不想在如今的節骨眼裡額外生枝。
“啪嗒”一聲。
油紙傘收攏,細雪的傘尖被寧奕抵在地上,他的肩頭,雨絲濺開細膩的水花,隨著呼吸之間的韻律,開始輕微的律動。
“我對你手上的這把劍,很感興趣,不若我們就來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