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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昏暗,寧奕握劍而立,傘劍的劍鋒被他輕輕旋出。
天地當中,鄭奇的劍氣充斥而下。
對付自己一個第二境的修行者,何至於如此興師動眾?
第四境的那個小無量山弟子,小覷自己在先,又吃了劍器上的虧。
若是再換一個同境界的弟子,無須硬撼,只做斡旋纏鬥,不做劍器交鋒,耗到自己星輝和體力都殆盡......那麼教訓自己一頓,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寧奕知道自己恐怕是被小無量山的那個踩劍男人認出來了,他攥緊傘劍,表面平靜無比,似乎準備坦然接受這一擊,腳底早已經蹬在了地面之上,踩出了兩個凹坑。
感業寺的方圓十丈空間被劍氣擠壓,縮得很死......寧奕這才知道原來第十境的修行者,有如此強大的威勢,自己想要逃跑,恐怕是無稽之談,吃下那一劍,硬撼的話,傘劍能不能扛得住還是一說,就算抗住了,自己能逃得過這個踩劍男人嗎?
鄭奇腳底劍身錚然,光芒砸在劍身邊沿,被砸得如流火般四處飛濺。
寧奕挑了挑眉。
顯然沒可能......
他深吸一口氣。
看這架勢,恐怕已經不是簡單的教訓了,這是要致自己於死地?
他的目光落在劍氣天地之外,骨笛在懷中波瀾不驚,盪漾出來的絲絲縷縷神性,讓寧奕能夠看清劍氣天地外的一些光明,大日落下,長夜將至,站在地平線的白袍三皇子,雙袖垂下,冷漠注視著自己。
就在昏暗的劍氣天地當中,寧奕忽然想到了西嶺廟外的那些火光,想到了這些日子耳旁一直響著的徐藏的話。
“跟在我身後,想活命不是一件易事。”
踩著劍的長老,是追殺徐藏的小無量山中人。
自己手中的傘劍,迎來了三皇子熾熱的目光。
寧奕這些日子過得太平靜,太安穩......每日讀書唸經,在感業寺裡體悟神性。
他甚至忘記了徐藏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忘記了從西嶺一路走來,真正的廝殺與生死,就只在那大雨磅礴的一個月。
獵人在成長成為獵人之前......行走在荒原之上,只是一個獵物。
寧奕雙手攥攏傘劍,劍鋒在地面輕輕的旋起,煙塵彌散,氣勢不斷鼓盪。
第二境的修為,在十境修行者領銜的北斗劍陣下,顯得脆弱而荒唐,可笑又可憐。
在寧奕鼓起胸膛鬱氣,準備遞出那一劍的前一刻,鄭奇便肅然點指,所有劍氣,轟然大作,纏繞凝聚在指尖,倏忽迸射而出——
目標卻不是寧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