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樓說得懇切,她不是會隨意許下這樣承諾的人,可在這個世上,她願意為了桂枝和高琅捨命。
南陽立在門前,神色自然,開口時嗓音變輕緩了許多:“夫人,我知道桂枝與七爺皆是你生命中重要的人,你重情義,而他們兩個都與你情誼深厚,你眼下會暫時放置遠的威脅,先救黃桂枝的性命,可之後,你也會因為七爺的危險奮不顧身。”
南陽眸光凝了凝接著道:“這樣的選擇對於夫人來說是兩難的,可對我不一樣,我所做的一切都只為七爺好,我不容許給七爺留下一絲一毫的禍患。”
“而對於其他人,我一點也不在乎。”南陽眉頭微微一抬,淡淡到,“所以,我替夫人做了選擇,黃桂枝已經救不活了。”
昨晚,南陽在大理寺地牢外得知芙娘要吞藥要挾金小樓時,她便打定了主意。在跟隨芙娘回到虹園後,趁芙娘吞藥前,南陽神不知鬼不覺的偷換了她的藥。
“黃桂枝的藥,賢親王有藥可解,可我的毒藥是備來萬分危急時自殺用的,世間無藥可救。”南陽說話時,一直看著金小樓,“我替換了桂枝吃下的毒藥,現下放走賢親王,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
金小樓渾身一顫,不敢相信的看向南陽,又扭頭朝桂枝看去。
桂枝仍舊安靜的躺著,像是安然地睡著了一般,只是原本皎白細膩的面板彷彿已蒙上了一層輕紗,泛著異樣的青紫色。
金小樓只覺得難以呼吸,再回頭時南陽竟已矮身跪在了金小樓跟前:“夫人,我害死了桂枝,要殺要剮任憑處置。”
金小樓腦子嗡嗡作響,她沒有理睬南陽,自顧自的坐在了桂枝的床邊,輕輕握住了那有些冰冷的手。
綠筠找來了大夫,結果與南陽說得一致,無藥可醫。
這幾日裡,金小樓茶不思飯不想,整日整夜的與桂枝待在一起,她不知道桂枝還能不能聽到自己說話,可她從前在現代時聽人說起過,人死之前,最後失去的是聽覺。
金小樓便不停的與桂枝講那些她們共同度過的日子,雖然不知道桂枝是否還記得,可人離開前若有些美好的事物可以握住,應溫暖寬慰得多。
桂枝去世那一日,皇上的封賞剛好下來,新帝因趙堯勤王護駕有功,特許他回到京城,賞宅院良田,賜勤德堯王稱號。
聽著外邊公公尖利的嗓子喊完了最後一個字,金小樓剛好起身,一滴眼淚落在桂枝的額間。
金小樓將如墨般的長髮挽起,推開了門,陽光照耀下來,一時間讓她有些眩暈。
她已經好幾日沒有出過這道門了。
原本高琅派了數個丫鬟守在桂枝屋前,照顧金小樓,可眼下虹園中的人全都跪到園子前頭去了。
高琅正在接聽聖旨,身邊跟著長安和一眾侍衛,他們剛從軍營裡回來,自打南陽對桂枝下毒後,高琅便將她關了起來。
雖是為了自己好,可南陽瞞事不報,擅自做主,高琅必須得處罰她。
金小樓遠遠瞭望了一眼前邊烏泱泱跪著的人,轉身從後門走了出去。一路來到大理寺,因金小樓已是堯王妃,進出地牢自是萬分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