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當高琅又好端端的站在了眼前,一字一句向別人介紹自己真正的身份和名字時。
金小樓才察覺,自己確實從未認識過他。
他要找的是死掉的金小樓,而自己認識的是那個孩童般誠摯的高琅。
空寂洞谷,寒湖中浮光躍金。
明明暗暗的光影閃爍在面對面的兩人身上,於她,於他,他們兩個都是陌生人。
金小樓將自己的手從高琅的掌心裡抽了出來,抬腳便要跨過寒湖,往洞外走:“你已經好了,算我還了你拼命救我的情誼,我不是你要報答的人,你也不是我的相公。”
金小樓背對著高琅,頓了頓,接著道:“希望,我與你從此再不相見。”
說完,便涉湖而過。
“嘖嘖嘖……”鄒邈乾脆坐在了門前,拿起一個紅果子,一邊吃一邊咂舌,“按戲文裡的故事,你們倆這是徹底完了啊!”
高琅眉角一扯,看著金小樓的身影穿過了狹窄的石壁,眼前浮現而過的是寒破陋室裡一室暖融融的燭光,以及燭光下金小樓溫柔淺笑的面龐。
不管室外是寒風驟雨,亦或是豔陽高照;不管走出那三寸院子是無邊的河川,亦或是連綿的山海。
金小樓那一點笑意,抵過萬國風光,山川日月。
填滿了小小陋室,亦填滿了高琅的心。
高琅急急追了過去,比任何時候都要拼命。
身後鄒邈不住點頭:“這才對嘛!追呀!趕緊去追!”
說完生怕那兩人一去不歸,又忙站了起來喊道:“追到了可記得回來啊!”
……
金小樓剛一出洞口,便見漫天的雪花洋洋灑灑的落了下來。
這是今年冬天裡的第一場雪。
簌簌而落的雪片剛一沾地便化了,地面上溼漉漉一片。
金小樓的鞋襪早在湖水裡打溼了,此時走在山間,便覺腳凍得發疼,可聽著身後追隨而來的腳步聲,卻仍舊咬著牙,不管不顧的使勁向前走。
下一刻,整個人卻被追上前來的高琅打橫抱起,高琅緊皺著眉:“你看你的鞋襪溼成了什麼樣子,再這樣走下去,非將你的腿凍壞不可!”
“關你什麼事!”金小樓使出了吃奶的勁兒,非要從高琅的懷裡掙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