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間地頭裡,金家的兩個兒子金磊和金順剛勞作完一天,擦了擦額上的汗,旁邊的草地上,打了一天瞌睡的金壽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渣,正要和兩個哥哥一道兒回家。
挎著大刀的衙役上前來不由分說,便將金磊給拉走了……
金順在原地愣了一瞬,害怕家裡出了事,扛著鋤頭便往金家跑。
金壽卻有些躊躇,東張西望的立在原地,他是從小好吃懶做長大的慣兒,慣兒不孝,一旦隱約感覺著金家出事,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家裡的老母,而是不要牽連了自己。
還沒站一會兒,便見小姨子柳接弟抱著元寶,拎著大包小包的衝自己走來。
柳接弟還沒走到跟前,便嚷起來:“姐夫,快去村頭叫輛馬車,等玉燕一來,咱們便走!”
連出了什麼事都提不起嘴問一句,金壽撒開腿便衝村口跑去。
……
金小樓到周家的時候,院子裡點著燈籠,周寡婦正坐在輪椅上,給院壩下的一排花木澆水。
見金小樓來了,周寡婦連連感謝這輪椅,叫出了女兒周慧給高琅和金小樓沏茶。
本在房中的周書禮和黃桂枝也走了出來,金小樓取出些散碎銀子,便往周書禮手裡塞:“我知道周姨近來看病需要用錢,這些銀子你先拿著,等我進信寧裡將銀票兌了銀子,再給你們送些來。”
哪知金小樓話音未落,周書禮臉色已經變了。
黃桂枝皺著眉:“我已經在屋裡勸了他好大一會兒了,他就是不聽,不肯要我們的銀子。”
“怎麼,你嫌少?”金小樓打趣。
周書禮忙道:“怎麼會,小樓桂枝,你們的心意,書禮收下了。只是君子不受嗟來之食,我雖沒有什麼能耐,卻也是無功不受祿,放下書本扛起鋤頭,也能養活我們一家的。”
桂枝急了:“你那拿筆的手,去拿鋤頭,豈不是可惜了!”
周書禮斯文一笑:“以鋤為筆,以地為紙,雨水時間作墨,書寫的是生長和收穫,怎麼會可惜!”
金小樓不由得歎服,本以為周書禮只是個刻板守舊的迂腐書生,沒想到他還能說出這樣一番豪邁的話來。
當即拍了拍手,叫了句好,頓了頓才道:“周書禮,你真甘願將一輩子埋沒在田地裡?讀書人自是有雄心壯志的,你都願意捨棄?”
見周書禮沉下聲,沒有說話,金小樓接著道:“你既然不願意受嗟來之食,那這樣吧,我的店鋪裡還差一個賬房,你若是不嫌棄,可以來。”
周書禮眸光一亮。
金小樓知道他一定願意:“這些銀子你先收下,當我預付給你的月錢,到時候你白日裡去白馬學館唸書,晚上來算算賬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