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可沒耐心陪他糾纏,當即冷笑一聲,上下打量著他道,“看蘇大人的氣度,大小也是個朝廷命官。你若一意孤行,非要再驗一次,我也由你。可若是再來一次的結果還是不如你所願呢?我想,屆時便是本王妃大度,不與你計較,王爺也不會放過你的……我問你,冒認當朝攝政王岳父,攀附皇親的罪名你擔得起嗎?”
蘇坤沒想到楚辭會搬出孟璟來,眼神閃爍,氣勢當即委頓下去。有些畏縮地看著楚辭,搓著手,小心翼翼道,“香兒,我是你爹,我真是你爹啊!當年就是我,親自把你送去幷州陵縣的清風道觀,你真的全忘了嗎?”
楚辭搖頭,“我說了,我跟你沒有關係,一點的關係都沒有。蘇大人,回春館事忙,恕我不遠送!”說著,便朝折夏使了個眼色。
折夏會意,也不管蘇坤願不願意,架起他就朝外拖去……
蘇坤不想走,可是卻奈何不了折夏的千鈞之力,百般掙扎後,還是被扔到了回春館外的大街上。
“爹爹!”蘇蝶衣看著孫坤被扔出去,忙提著裙襬朝外跑去,跪在蘇坤的身邊,急道,“怎麼樣,姐姐不肯認你嗎?”
蘇坤扶著蘇蝶衣的手,慢慢地站了起來,陰鷙地看了她一眼,搖頭道,“她不肯認。我提議滴血認親,水也不知道被動了什麼手腳。我和她兩個人的血竟然沒有融合。”
蘇蝶衣聽蘇坤說完,眼神一下子黯淡下去,聲音顫抖道,“爹爹,難道,王妃真的不是姐姐?”
“不、不可能的,她就是!她的相貌,和雪孃的相貌如出一轍,就連眉眼間的那股子風流豔乍,也和雪娘一模一樣,她肯定是雪娘和我的女兒,這點絕不會出錯的。”
餘雪娘便是孫坤的原配夫人,也是蘇蝶衣的姨母,和現在這位蘇夫人的親姐姐。
算起來。已經過世足足十五年了。
“那爹爹當日寄養姐姐時,就沒留下什麼信物?”蘇蝶衣皺眉想了想,詢問。
蘇坤悔恨地搖頭,“當時決定匆忙,除了一塊襁褓,什麼都沒給她留下。那襁褓也不是什麼好料子,現在去找,只怕也找不到了。”
“這樣啊,我再想想……對了,爹爹,那姐姐出生時,身上有沒有什麼胎記呢?”蘇蝶衣沉吟許久後,又問,眼神中閃爍著最後的期待。
聽到這個問題。蘇坤陷入了深思。
不知過去多久,他發直的眼裡突然迸出一道精光,而後看向蘇蝶衣道,緩緩道,“我記得,當時給你姐姐接生的嬤嬤說過,你姐姐的後心處,有一點硃砂紅痣……當時她還說這是什麼富貴之相,日後必定有大造化,這地方的紅痣又叫什麼鳳凰痣的……當時我還信了,一直如珠如寶地疼愛著她,直到……”直到她從假山上摔下來,失掉神志,被送去幷州道觀寄養。
蘇蝶衣聽蘇坤說完,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激動道,“那我們現在就去找攝政王妃說個清楚!”
蘇坤扯住了蘇蝶衣,看著她搖頭道,“別急。爹剛才瞧王妃的意思,似乎並不想認我們這份親……這般衝進去,也不一定能有好結果。若是想讓她無從抵賴,這事要從長計議……我們先回府再說。”
“……是,爹爹。”蘇蝶衣不甘心地應了一聲,又扭頭朝著回春館看了一眼,然後才扶著蘇坤,帶著一溜兒家丁,往一旁的馬車走了去……
回春館中。
折錦看著單手托腮坐在錦榻上的楚辭,面上表情有些複雜,“王妃,這事需不需要知會王爺?”
楚辭放下撐著下巴的手,衝她搖了搖頭,眉眼一肅,淡聲道,“先不用說,王爺要是想知道,總會知道的。”說著,她目光一轉,又轉向另一個貼身婢女,吩咐,“折夏,你替我走一趟蘇府,查清楚蘇家所有的底細……尤其是蘇奉香和她的母親究竟是怎麼落到了一死一傻的絕境。”
“是,王妃!”折夏點了點頭,答應一聲,便朝外退去。
楚辭看著她離開,想了想,又望向半夏,冷冷道,“出了這道門,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可知道?”
半夏不是傻子,當然明白楚辭的意思,連忙躬身行禮,保證道,“奴婢知道!有關王妃的事情,奴婢一個字都不敢往外透露!就算別人拿刀架在奴婢的脖子上,奴婢也不說。”
楚辭“嗯”了一聲,這才起身,帶人往樓上走去……
用完膳,又小憩了一會兒,她才回到樓下隔間,準備後半晌的看診。
這一忙起來,就是多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