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恐懼,擔心他突然對我動手動腳的,所以就一直往側裡趔趄。
見到我的舉動,他不覺是微笑一下,對我道:“你別怕,哥不會禍害你的,你還太小了。”
“嗯,好,”我點點頭,咧嘴擠出一個笑臉。
“進去吧,到我家裡看看,”陳其元開了門,把房間裡的燈按亮,爾後讓我進去。
我怯生生地走進去,抬頭一看,卻發現這家裡的情狀很溫馨,並不像我想象中的那麼恐怖。
燈光很明亮,客廳很寬敞,牆壁上掛了很多畫,有的是抽象派的,有些是素描,後牆壁中央的那一副尤其精美,畫的是一位穿著紅衣的古代女子,她眉目含情,肌膚玲瓏剔透,寧靜之中,隱含一絲絲的韻動,讓人一看之下,禁不住就有一種怦然心跳的感覺。
那女子畫得太逼真了,以至於看著她的時候,會有一種夢幻感,這讓我很緊張,覺得這畫有些魔力,所以我不敢多看,只瞥了兩眼,就扭頭向別處看去了。
客廳裡的其他擺設都很平常,靠牆放著沙發和茶几,左手邊空出一塊場地,擺著畫架,畫架旁邊放著小桌子,桌子上是筆墨紙硯和一些彩色的油墨,畫架對面是一道厚厚的絨幔簾子,那簾子後面似乎藏著什麼東西。
“隨便坐,不用拘束,”陳其元很有親和力,一邊招呼我坐,一邊就給我倒了一杯熱茶遞了過來。
我接過茶杯,兩手攥著,細細抿了一口,渾身緊張地直冒汗,壓根就不敢看陳其元的眼睛。
“怎麼,跟家裡人鬧矛盾了是不是?”陳其元在我對面坐下來,翹著二郎腿,一邊抽著煙,一邊喝著茶問道。
聽到這話,我便在心裡想了一下,琢磨著我這個年紀,這麼晚跑出來,的確需要一個合理的藉口,所以當下我便對他道:“我想上學,他們不讓我上了,還讓我去工地上乾重活,過年也不舒心,整天說我。
”
“呵呵,很正常,父母都是這樣,”陳其元笑了一下,掐滅菸頭,起身走到畫架前,伸出長長的手指,優雅地拿起一支筆,一邊在畫布上輕輕地畫著,一邊對我道:“想學畫嗎?我可以教你。”
“想學,我就怕我手笨,”我對他道。
“沒事,誰都不是天生的神童,來吧,我先給你畫個素描,你給我當模特。”
他說話間,繞過畫架,走過去把絨幔簾子拉開了,我這才發現裡面是個小隔間,設定跟照相館類似,後壁上面是一副風景畫,隔間中央是一隻椅子,椅子旁邊甚至還有假花和一些毛絨玩具熊。
“過去坐吧,不用緊張,到了我這裡,就跟回家一樣,”陳其元讓我坐到椅子上,爾後開啟了兩邊的反光燈,我立時便感覺自己身上一陣亮堂,視線有些炫光,有些看不清楚四周的情況了。
不過,這也讓我找到了一種掩耳盜鈴的安慰感,心神竟然不自覺就平靜了下來。
“拿著那束花,”陳其元對我說道。
我把腳邊的一束假花拿了起來,握在了手裡。
“好,就這樣,不要動,眼睛往前看,嗯,對,再抬高一點,再高一點,好,就這樣,不要動了哈,”陳其元說完話,隨即便拿起筆,非常認真地在畫布上畫了起來,而我也就那麼一直坐著讓他畫。
此時我內心的感情是詭異的,我都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做什麼了,而且最讓我沒想到的是,我這麼坐著的時候,視線正好就落在了後牆壁的那張古裝女子畫像上,然後我就這麼一直看著她,不知不覺間,卻似乎發現那畫上的女子對我笑了一下,隨即竟是款款地對我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