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鱗羽之主的說法……這位新上任的霧天司有一個最大的優勢,那就是阿環大機率不敢對她動手。
因為同道途的霧天司與宴天司,形成了一種微妙的互保之勢。
銜尾之環這個儀式要求“迴圈”進行。也就是說,當一位愛之道途的天司被拉下去之後,在這一輪結束之前、其他愛之道途的天司都是安全的。
那麼如果將他們之中的一個人拉下去,直到這一輪迴圈結束前、另一位天司都可以放開手腳針對環天司……而環天司將無法透過銜尾之環儀式將其直接拉入物質界。
雖然環天司未必就害怕他們針對自己……但是能少一事則少一事。
阿環已經失去了銳氣,他選擇的策略都是“最保險”、“最保守”的思路。因此當這件事明顯有麻煩的時候,他就會選擇繞過去——從而在影天司或是血天司中選擇自己下手的目標。
與宴天司的誕生不同……宴天司的誕生對人類的影響不大,反倒是對巨龍的影響要大一些;然而霧天司的誕生卻會完全改變整個人類社會的局勢。
因為霧天司的誕生,讓月之子從此有了“善良側的正統職業”。
月之子原本能夠正常持有的職業並不多。他們變成月之子之後,其他道途的慾望會隨之衰退、從而導致其他道途的超凡之力衰退,職業等級下降。
雖然仍舊能持有相應技藝,然而所持有的超凡之力會下降——也就是空有技法、失去了根基。比如說黑鷹公國那些出身獵人或是刺客的月之子們。但月之子這個種族本身就有力量,就如同獅鷲、海怪、巨龍一樣……當他們的種族等級上升之後,也可以使用昔日獵人、刺客甚至是戰士的技藝。
這恐怕也是黑鷹公國裡面能打架的高等級月之子這麼多的原因。
“適應自己的新身體”,這也屬於一種“適應”的試煉。
當他們能夠用月之子的軀體使用適應之技藝時,他們自身的適應之力也就恢復的差不多了。
畢竟是“竊鱗盜羽”之道途,更換一個軀體對適應者來說也算不得叛逆——更不用說更換軀體的核心目的是為了延壽、為了“生存”了。
而哪怕是在愛之道途內部,月之子能繼承等級的職業也不多。也就是順從血天司的傳承,從血法師進階到鮮血領主。
如果有奉獻道途的等級、並且崇拜恆我的話,也可以轉職擁有治療能力的月光學者。
可是月之子們根本就沒有選擇——他們的信仰要麼是血天司、要麼就只能是宴主。薩沙修女沒有力量,恆我又根本不理他們。所以月光學者這條路基本沒法走,“最正確的路”只能是鮮血領主,別無他選。
能走得通的兩條路,要麼是自私享樂、要麼是暴戾嗜血——在這種情況下,又如何才能讓月之子們向善呢?他們只要向善,就等同於自願放棄神明的庇佑,無法獲得最適合自己的力量,也無法融入到任何一個有戰鬥力的月之子團體中,還會被其他月之子、以及吸血鬼獵人一同排擠、迫害。
這就像是讓連生存都極為困難的貧民完全守法一樣。在沒有條件的情況下,強求對方擁有與生活環境相悖的道德顯然是不合理的。
——但從現在開始,情況就不同了!
薩沙修女原本就是赫拉斯爾帝國時期月之子的正統信仰。如今復興赫拉斯爾,連帶著復興薩沙信仰也很正常。
因為那個時期,月之子還沒有遇到這麼大的外部壓力、也根本沒有分散到各地,核心訴求也根本不是得到更強的力量。在那個時候,月之子們的秘密信仰就是薩沙修女……因為他們本就是“不被神明眷顧者”——因為他們死後無法升到諸神的國度——因此也會叛逆的選擇“神以外的目標”供奉。
那時的月之子還有屬於自己的驕傲。但裂土戰爭時經歷了一次生死危機,之後就沒有那種東西了——力量才是最核心的東西。
而如今有了霧天司,月之子就有了一種“向善的可能”!
不再是吸血的魔物,而是霧化的月下之影……
艾華斯打定主意,翻出來一瓶紅酒、將其倒在透明的水晶碗中,佈置了簡單的祭壇。
“我敬請宴天司,”他低聲呢喃著,“永恆饗宴之天司,狂飲暴食之天司……”
宴天司的前半截祈禱與血天司是一致的,而後半截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