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負責清理戰場的將軍中有林玄仲，雖然不是第一次負責這樣的事，但在這樣狹窄又充滿血腥味的地方清理屍體算得上是一種挑戰。
現在城上到處血跡斑斑，屍體還鋪滿著地面。如果只把屍體清理會留下一地血跡，除非是下一場暴雨，否則那些血跡會一直留在城牆上，但現在是冬天不會有暴雨。
刺眼的陽光下，鮮紅的血液浸溼一處處石磚縫隙，又從幾條長梯入口處流下，把那些石階染成紅色，血腥而又刺目。直到一個時辰後，城上、城下才算清理乾淨。
過去的時間裡，那些敵軍的屍體都已被運走，不出意外的是負責處理屍體的飛軍都是老兵，一個個年老體衰，有氣無力，光是看著他們搬運屍體都讓人非常著急，城上的夜軍自然沒想過要拿他們為己方戰死的兄弟報仇。
等敵軍按照約定運走屍體，城內夜軍再次開啟已承受兩日衝擊的城門，出城回收之前用掉的圓木與石塊等守城物資。
那些東西上粘著的血跡只能用水大概沖沖，城內物資有限，回收的東西還要再次利用。等到幾百米長的城牆山上下下都用水衝過後，血腥味不再像剛停戰時那樣濃烈，一些士兵繼續到城上站崗。
飄揚的夜國大旗下，一個個夜軍神色肅穆，絲毫不被周圍的環境影響，一心一意地守好他們的崗位。寒風陣陣吹著，冰冷的氣息不斷地驅散著空氣中的血腥味，在越發燦爛的陽光下，那略顯殘破的城牆無時無刻不在透露著一種無情的殘酷。
距離戰爭結束兩個時辰後，城關上下漸漸恢復正常。早先一身是血的林玄仲與張九天早已回去洗漱。今日兩人參戰的時間並不長，只是交戰的過程比較激烈。說起來，兩人事先都沒想到城上會有那麼多的敵軍。慶幸的是敵軍僅僅只是人多而已，否則今日的較量不會那麼容易結束。
等洗漱好後在院子裡休息時，原本林玄仲內心那種緊張的情緒已經消失，一切都恢復正常。當林玄仲回想起戰前的情況時，強烈的反差令林玄仲意識到不知不覺間其自身已經習慣了戰爭的殘酷。
雖然無從判斷好壞，但思想的越發強大總歸是一件好事。再說戰爭的對錯早已無法衡量，林玄仲只是高興自己能活下來。
“將軍，元帥命你速速過去參加議事，”不知過去多長時間，張九天從院門進來打斷林玄仲的修煉，同時將上面在召開議會的事通知林玄仲。
停下手中的動作，林玄仲走到張九天旁邊。一邊向張九天點頭示意，一邊細細體會著自身的變化。經過兩天的戰鬥，似乎實力又有所提升，對於自身實力提升，林玄仲自然是非常高興。
“將軍，你說今日元帥要與你們商議什麼事情？”做為一等狼將的副將，因為林玄仲的關係，近來張九天在軍中的地位自然是水漲船高，平常一般的將軍遇到張九天時都要客氣地打聲招呼。基於自身身份上的變化，張九天對上面的軍事自然更加關注。
“與昨天一樣還是要討論聯軍提前攻城的用意吧！”回想起昨日的議會內容，林玄仲不難做出推測。
“那將軍覺得聯軍提前攻城有什麼目的？”張九天點點頭又接著問了一句。
“聯軍兩次都是以試探的形式進攻，而且還都是以失敗的結果收場，可能真的只是想看看我們的守城的能力。”
“今日飛軍的攻城手段十分高效，要是飛軍與揚軍合作全力攻城，將軍覺得我們真能守住樊城嗎？”
“不管聯軍來多少人，只有城門不破，聯軍的參戰人數一直受到限制，藉助城防的優勢，夜軍要守住樊城應該沒問題，”語氣一轉，林玄仲又一臉不解地看著張九天道：“難道你連這點自信都沒有嗎？”
“當然不是，屬下只是覺得那兩名聯軍統帥與當初足智多謀的阮啟靈相比又有一些不同。不管怎麼說，聯軍的兩次攻城都不在我們的意料之內。雖說都是以失敗告終，但屬下覺得目前聯軍的唯一弱點便是沒有大型攻城器械，否則真有可能一舉攻破樊城。”
“攻城器械，”默唸一聲，林玄仲忽然想到當初在無風城守城時，翼軍曾用到的那種攻城車。那種攻城車完全是一種巨力，即便是最精銳計程車兵都無法正面抵抗，想想攻城車在破城方面的作用，林玄仲只能一邊感嘆張九天的遠見，一邊想著到那時他們還能不能守住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