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4章 落腳
“風哥，其實三個月前我就離開了雲城，”一屁股坐在地上後，張玉龍一點都不嫌髒，然後一點一點與林玄仲說起自從他離開雲城後經歷的所有事情。說到多次在各個城池裡做苦活掙路費，以及被強匪打劫時，張玉龍的臉色始終沒有太大變化，但是當說到被抓來做苦役後，張玉龍臉上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抹驚恐的神情，像是連回憶那些經歷都能讓其感到恐懼。
在把那些礦場人員的暴行結合著自身經歷更加具體的描述一遍時，張玉龍的語氣中持續流露出一種對那些人的痛恨。
等張玉龍咬牙切齒地揭露完礦場人員的種種暴行，林玄仲總算明白方才張玉龍為什麼要說如果他再來遲些，他就要死了。在這當苦役等同於死，換做林玄仲自己都覺得無法承受更別說是像張九天這樣的普通武修，那些礦場人員的確是罪不可赦。
而等張九天說完，天也黑了，那些屋子裡和外面的燈盞都被點燃，人們來來回回地忙碌著，林玄仲與張玉龍已經去到房子裡。值得一提的是在兩人移身前，林玄仲偶然注意到一些苦役踩踏守衛的屍體，像是在宣洩憤怒般，那鞭屍的場景實在是讓林玄仲感觸頗深。
入夜之後，山下到處都是燈火，那些人不受約束的飽餐一頓之後，有的人在火光中來回走動著，有的人聚在一起閒談，歡聲笑語不斷，如同在慶祝某種勝利般。
與此同時，林玄仲與張玉龍還在吃著晚餐。那一間密不透風的大廳完全將屋外的嚴寒阻斷，坐在一張擺滿食物的桌子前，張玉龍像是餓了一個月般地狼吞虎嚥，把桌上的食物吃去大半，那急匆匆的吃相令林玄仲感到恐怖。坐在對面，雖然已經有大半天沒吃飯，林玄仲卻極少動筷。
經過梳洗之後，張玉龍現在的模樣倒是令其熟悉很多，不過那雙眼睛經過這段時間的磨鍊已完全不再有當初的那種稚嫩，甚至成熟到令林玄仲感覺陌生。
“嗝……”快把桌子上的食物一掃而空時，張玉龍拍了拍他那撐得滾圓的肚子，一臉舒暢地打個飽嗝。
“好飽啊！”緊接著，一聲感嘆更是體現出張玉龍此刻的暢快心情。
“風哥，你不餓嗎？”再一看林玄仲面前的那一小盤食物幾乎沒動過，張玉龍臉上轉眼又浮現一抹疑惑之色。
“我不餓，”搖搖頭，林玄仲又在想著張玉龍怎麼以其如此低微的實力一路從雲城走到這裡，即便之前張玉龍在這方面已經說的很清楚，林玄仲還是有些想不通，因為即便是他一路走來也遇到過多次難以應對的危險。
“風哥，我千里迢迢的來找你，以後你去哪，我就去哪，”注視著林玄仲臉上的那份沉著，沒有多想，張玉龍直接說出了心裡話。
“恩。”
張玉龍在這裡無親無故、無依無靠，即便兩人只是認識一場，林玄仲也沒理由不答應，何況林玄仲還想到有張玉龍在，以後他的行途不會太孤單。
“風哥，今晚我有些累，先去找個地方休息，明天再找你好好聊聊，你可不能夜裡偷偷走了。”
剛才看起來還精神十足的張玉龍，一轉眼臉上盡是疲倦之色，那狀態轉變之快令林玄仲驚訝。
“好，你去吧，”一頓飯沒有改變張玉龍那面黃肌瘦的樣子，看著張玉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林玄仲直接想到一定是近來的艱苦生活讓張玉龍變得這般脆弱。再想想當初張玉龍那一張充滿生氣的臉，林玄仲對那些礦場人員的憤恨又增強幾分，只是依舊未能完全抹除林玄仲在殺那些人時積累的負罪感。
“喀嚓”一聲，就在林玄仲想著張玉龍該好好休息時，挺著一個大肚子的張玉龍被門檻絆倒摔在地上。
“玉龍，你沒事吧？”轉身一瞧張玉龍摔在地上，林玄仲趕緊過去扶他起來。
“風哥，我沒事，就是感覺腦袋有點暈，”被扶起來的張玉龍聲音有些低沉，斷斷續續說了一句話後直接昏睡在地。
“玉龍，玉龍，”連連喊了兩聲沒動靜後，林玄仲伸手替張玉龍檢查一下脈絡，一看只是昏了過去，放鬆下來的林玄仲又趕緊將張玉龍抱到屋裡的那張床上休息。
昏黃的燈光下，張玉龍蹙著眉頭，眉宇間有幾分痛苦之色，呼吸沉重，看的林玄仲一陣擔心。確認張玉龍是疲勞過度後，林玄仲回到桌子旁坐下，不過已沒胃口再吃東西，就在林玄仲想著該收拾一下時，正好注意到門外有個偷偷摸摸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