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自己融入閔大師體內看到的真正有價值的不是那靈寶陣法的用途,而是這個孩子。
這孩子,便是他的緣。
緣,妙不可言,心有所感,難以解釋。
冥冥中彷彿存在著什麼讓自己出手,就好像有人對陸隱施展了言出法隨。
孩童緩緩彎腰,撿起劍,轉身,朝著閔大師走去。
閔大師盯著孩童厲喝:“小娃,你在做什麼?殺了他,殺了那個人,你是老夫的劍,為何不聽老夫的?”
“我是你爺爺。”
孩童抬頭,對著閔大師一笑:“爺爺,我為什麼沒有名字?”
閔大師呆呆看著孩童,笑了,這孩子笑了,自有思考能力後,這孩子從來沒笑過。
這種笑容他只在這孩子出生的時候看到過。
“我為什麼沒有爹孃?”
“爺爺說,我是劍,叫小娃,所以小娃就是我的名字,可,我不想叫小娃。”
“我活了好久,但為什麼沒有對世間的記憶?我記得的永遠是沉睡,沉睡,沉睡。”
“好喜歡夕陽,爺爺,你陪我看過夕陽嗎?對了,好像看夕陽有代價,看一次夕陽,殺一次人,是吧,爺爺。”
“爺爺…”
陸隱閉起雙目,修煉界很殘酷,生與死是很平常的事,但這孩子經歷的不是殘酷,而是麻木,他就像一個機械被閔大師操控,沒有感情,沒有愛好,沒有名字,就連身體都無法控制,永遠保持孩童樣貌。
他的心是孩子的心,卻承受著世間最大的麻木,那種苦,讓陸隱都想給他慈悲。
“爺爺,我好想看一次夕陽,不殺人,我們不殺人好不好?就讓我看一次夕陽好不好?我叫孟暉,你以後可以喊我孟暉嗎?”孩子笑的很純真,手中的劍,刺出,穿透閔大師胸口。
閔大師低頭看去,不可置信,鮮血順著劍鋒滴落。
他目光猙獰,盯著孟暉:“你,殺我?”
孟暉笑了:“夕陽就要來了,這裡就我和爺爺你,殺了你,我就可以看夕陽了。”
閔大師握拳,一掌打出,陡然間停頓,意識與思維將他牢牢困住,動彈不得。
他盯向陸隱,目光惡毒:“你對我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