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個跟你從小玩到大的小亮是吧。”
“對,就是他,我們從小到大都是死黨。”
“水根呀,你怎麼這麼幼稚,死黨又怎麼了,要是他有這樣的能耐,為什麼不帶他的兄弟姐妹去發財,而偏偏帶你去,你可不要上當呀。”方林嫂覺得天底下沒有掉下來的餡餅。
“他敢!我揍他!媽,你放心吧,他這個人我瞭解,老實得很,從小就給我欺負,沒什麼心眼。就算他帶我發不了財,總能找兩頓飯吃吧,到時候自己再混混看吧。只要一有錢,我就寄給你。”
“水根,我覺得還是不要冒這個險,你從小就沒出過村,我不放心啊。”這也是方林嫂最大的顧慮。
“媽,我長大了,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撐起這個家,爸不就是這樣嗎?可惜他早死,爸死得還真可憐,要是我們家有錢治他的病,我想他今晚還和我們一起吃飯呢。”
水根原本以為提起爸便能說服方林嫂,不料方林嫂聽了,心有感觸,熱淚盈眶,突然間爆發:“水根!你說那個死鬼爸幹嘛,他倒死得痛快,早早丟下我們母子三人不管,這十年來,我們是怎麼熬過來的呀。以後不要再說這個短命鬼了!”
水根忘了在媽媽面前提起死去的爸爸,是一個莫大的忌諱,這麼多年了,方林嫂每當想起自己遠去的丈夫,心仍是揪著痛。
“媽,你哭啦?”
“媽沒哭,媽的眼淚早就哭幹了。”
“對不起,我不該提起爸。”水根有些歉意。
方林嫂用手指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水根啊,你爸離開我了,以後你又不在我身邊,這日子叫我怎麼過啊。”
“妹妹在你身邊呀。”
“小紅也要出去讀書。”
“媽,如果我不去打工,哪有錢給妹妹讀書。”
“去借也可以,總能還清的。”
“我們早就一屁股債了,還能再借嗎?再說了,就靠我們家這幾畝瘦田,有可能還得起債嗎?我不想再要別人的施捨了。”
“看來你的決定九頭牛也拉不回了。”方林嫂感嘆:“鳥兒的翅膀豐滿了,必定要遠飛,在這窮鄉僻壤的小山村,出去打工是遲早的事。”
“媽,你就讓我出去闖一闖吧。”
“要多少盤纏?”
“我問過了,從九江到廣州的火車票,最便宜的硬座也要200多元。”
“什麼時候走?”
“不知道,等阿亮通知,他什麼時候走,我就什麼時候走,聽他說可能是後天吧。”
“這麼快呀。”這讓方林嫂感到詫異,原來水根早已計劃好了。
“是呀,他在廣州的業務忙得很,回來這裡呆不了太長時間。”兒子後天就要走,一別之後不知何時相見,方林嫂愣了半響,走到床邊的衣櫃,翻出一個鐵製的月餅盒,開啟後拿出一個牛皮色的信封,將信封往飯桌上倒,原來裡邊裝了些錢,有一百元的,五十元的,十元的,還有五元和一元的。她點了點,說:“水根,這裡有3563元,夠不夠。”
“夠了,媽,你留著點吧,我用不著這麼多,我要500元好了。”水根知道這已是他們全家的家當了。
“傻孩子,光車票就要200多元,這點錢你哪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