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人沒理會那武將,抬頭看向李處耘:“李大帥……”
魏仁浦見這光景,覺得這契丹人可能不願意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話,說不定想借一步與李處耘密談!果然李處耘也洞明瞭意思,當下便不動聲色道:“遼國主派你來,有什麼話,趁大夥兒都在,趁現在說罷。”
“這……”契丹人一臉犯難。
李處耘冷冷對視。
契丹人打量了一番李處耘,便解開衣服,“譁”地撕開了裡面的衣服。眾文武還算沉得住氣,都冷眼看著這廝究竟要作甚。
契丹人掏出了一封密封的信,捧起道:“大遼北院樞密使蕭公,有些話要與李公言,寫在信上了。”
李處耘身邊的人上前傳遞書信,李處耘拿到東西隨手撕開,拿著信看起來。帳篷裡一時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關注著李處耘手裡的信……來自敵國的密信!
就在這時,忽然“砰”地一聲,大夥兒嚇了一條,便見李處耘大怒,順手就把信撕得粉碎,眾人愕然。
李處耘撕罷,指著契丹人道:“來人,拖出去砍了!”
契丹人大急,慌忙回頭看衝上來的甲士,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甲士上前就拽住他的膀子,不由分說就往外拖。契丹人終於喊道:“李公!李公……我是大遼貴族蕭氏的人,您不能殺我!”
李處耘鐵青著臉,一點猶豫之色都沒有。甲士們抬頭看了一眼,便將契丹人徑直拖了出去。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大夥兒還沒回過神來,便見甲士端著一顆血淋淋的腦袋進來給李處耘看。李處耘看了一眼,揮了揮手。
大帳中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夥兒呆呆看著那顆腦袋。
魏仁浦親眼看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心裡明鏡似的:李處耘雖沒把密信公示,但直接把敵國信使殺了,便沒有了私通敵國的嫌疑。
但現在魏仁浦心裡犯嘀咕的是:蕭思溫派人來,究竟是想說什麼?那封信上究竟寫了啥?
……
金盞除了到金祥殿料理政事,大部分時間都在萬歲殿守著郭紹;有時候她看著郭紹連眼睛也不眨一下,好像生怕什麼時候再也看不到他了。此時她心中又酸又痛、早已對軍政沒有心情,但為了讓郭紹放心,依舊每天堅持到金祥殿呆幾個時辰。
郭紹的病情惡化很快,陸娘子也乾脆搬到了萬歲殿居住。
金盞和郭紹倆人默默對坐,等待著要見的人。在這段光陰裡,郭紹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說話。
他緩緩伸出手,放在金盞的臉龐上,喃喃道:“有時候我覺得這一世就好像一場夢,彷彿不曾存在的幻覺……但是出現在我眼前的人,卻有血有肉,那麼真實,溫暖的體溫,如緞的肌膚……我甚至能真切地看到細細的汗毛,能感受金盞的喜怒哀樂,能感受到人們的悲歡離合……”
金盞聽著,不敢說話。因為她怕自己一開口就要哭出聲來。
“朕多想每天都看到愛的人笑,多想讓子民都少一些苦痛。可惜,朕不是太陽,無法照射到每一個角落……”
“陛下,您已經做得很好了。”金盞用很慢的聲音說,她很用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