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猛火油一旦消耗完,只能用石頭,或是拼了命去掀梯子!
……艱難的一夜總算過去,時不時有痛苦呻|吟的傷兵被抬下城牆。將士們拖著疲憊的身體,看著泛白的東天長吁了一口氣;朝陽的光芒,彷彿能驅散鬼魅一樣的曰|軍!
大夥兒等待著另一批將士上來換防。
不過張指揮先走上了城牆頂部,他眺望著遠處營寨里正在建造的雲梯,中氣十足地大聲道:“吾等從軍為國效命,馬革裹屍乃理所當然的歸宿。此堡,便是本將葬身之地!當次生死關頭,願諸位戮力殺敵,恪守義節!”
張指揮又大喊道:“大許萬歲……”
但是他的喊聲在這土堡上卻孤零零的,充滿著疲憊將士的堡壘,彷彿空蕩蕩的荒野。
死亡的氣息難以避免籠罩在整個石見堡。彈藥軍需日漸告罄,曰軍又在建造雲梯了……沒有火炮重武器,雲梯能毫無壓力地抵近堡壘……而失去了火力的六花堡,比中原的一般城池還要脆弱,普通城池的城牆起碼還高點。最後的奮力一擊,可能並不太久了,張建奎認為石見堡難以再堅持半個月!
張建奎鼓舞完士氣,回到了指揮衙署。天剛矇矇亮,只有昝居潤在裡面的簽押房裡。
二人面面相覷,情況擺在面前,彼此心知肚明,已不需要再說什麼。
昝居潤沉聲道:“說實話,本官有點後悔來這裡……我乃六部侍郎,若非自己要來,官家也不會派我。”
張建奎聽罷有點驚訝,堂堂朝廷大臣,本不該說這樣的話。不過眼下顯然毫無生機,好像說了也沒什麼,都會死。
張建奎他的神色很差,很多天沒睡好了,他隨口道:“末將還以為昝侍郎大義凌然,並不畏死。”
昝居潤搖頭苦笑道:“張指揮可知富貴者最在意的是何物?太平無事,本官起初並未料到這仗會打成這般模樣……這是本官見識過的戰陣中,最混|賬的苦熬……”
張建奎冷不丁小聲道:“昝侍郎莫不是想投降?”
昝居潤毫不猶豫道:“相比失節,我還是死罷。”
他又道:“今日起,就開始敲碎一些火炮。等鐵彈用完,曰軍上雲梯、必不能久守,張指揮定要下令,將剩下的火藥塞進炮管炸燬全部火炮!”
張建奎聽罷抱拳道:“末將謹遵昝侍郎之命。”
昝居潤回禮道:“本官乃文臣,不能與將士們戰死沙場,城破之日,便先在衙署自刎上路!”
……
不僅許軍煎熬,小野好古也沒覺得好受,他已經付出了不下許軍十倍的傷亡代價!而且耗時長久,久攻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