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藏不置可否,又道:“那遼國人自顧不暇,蕭思溫本是南院大王,在幽州打退了周軍北伐,被調回上京,反而成了樞密副使;可見這裡頭內情很多。而周國自郭榮起,武力日盛,現在機會不妥當。”
……
此時的上京,蕭思溫見到了從夏州派回來的信使。信使帶回訊息,談判很不順利。
党項人先是質疑遼國是否能真正派出兵馬幫助他們,然後認為遼國所言周國禁軍西巡要攻打夏州不實。
漢官範忠義徑直說道:“党項人的理由不過是藉口,實則是見風使舵之輩,見周國強盛,便向周國稱臣。”
蕭思溫以為然,嘆息道:“終究還是大遼勢微,威信下降了。”
範忠義進言道:“此時周國武力日漸強盛,目標又是咱們大遼,不會對党項逼迫太甚。此時要說服党項起兵造反恐怕不易,不如改變方略,約他們在周軍無暇西顧時再擴張地盤遼國願意鼎力相助……那邊只要有動靜,至少能牽制周軍,有利無害之舉。”
蕭思溫道:“此計甚妙,我立刻叫人儘快趕往夏州。還要叮囑使臣,提醒夏州李家看明白,一旦周國主騰出手來,不會信任党項人,讓他把目光看遠一些!”
範忠義欲言又止,終於忍不住道:“大汗如此對待蕭公,蕭公依舊對大遼忠心耿耿勞心費神,胸懷著實讓人敬佩。”
蕭思溫不動聲色道:“咱們還是以大局為重。”
範忠義低頭不語。他作為一個漢官,蕭思溫也知道他不便多說。
此番調動,確實很多人都覺得不公!蕭思溫心裡何嘗不是有氣?年初他在幽州固守,雖然沒能打退周軍,但若不是他守住幽州,耶律休哥的人馬能有機會打退周軍?後來論功可好了,功勞全是北路軍的,連北路援軍副將楊袞都比蕭思溫功勞大。
蕭思溫被調到北院做樞密副使,連決策權都沒有……相比做南院大王,現在他的權力削弱很大,簡直是立了功還反被降職的處境!
蕭思溫忍下一口氣,說道:“你們可安心,我一向沒有什麼過錯,大汗不會拿我怎樣?”
……過了幾天,遼國大將耶律斜軫帶兵出巡回京,蕭思溫為他接風洗塵。
晚上喝完酒,耶律斜軫與蕭思溫單獨在一起時,蕭思溫便道:“我卸任南院大王時,本想舉薦將軍為主持南院,前思後想沒有上奏。若是我出面舉薦,恐怕反而對將軍不利。”
耶律斜軫頓時一臉惱怒,他是太祖阿保機心腹耶律曷魯之子,出身地位高,膽子大得多,當下便徑直道:“蕭公尚在幽州時,我便派心腹約你,你不答應,現在如何?”
蕭思溫道:“我若是答應將軍,現在幽州是否還是大遼之地,恐怕難說。”
耶律斜軫皺眉不語。
蕭思溫道:“幽州若失,大遼國運堪憂。如到了那般境地,不僅於大遼全域性有害,咱們身為大遼貴族,又豈能好過得了?”
耶律斜軫聽罷拜服,又憂心道:“本將只怕大汗會對蕭公不利,悔之晚矣!”
“若命該如此,我也只得認了。”蕭思溫嘆道,“不過我一心為大遼作想,並未有損族人,諸部族人會有評說,還我一個公道!”
蕭思溫在燈下欠了欠身,又沉聲道:“我料定周國主郭鐵匠必不會對幽州善罷甘休!他這番西巡,恐怕是為了穩固後方。大遼此時若不早作準備,那才悔之晚矣!”
耶律斜軫大膽地低聲道:“當今大遼皇帝不似人主,要重振國威,得先換個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