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他過來。”符金盞的眼睛更明亮了,“那匹馬,也牽過來。”
“喏。”武將應道。
符金盞看著東邊太陽昇起前橙黃的流光,矯健的戰馬在草場上奔騰,如月的眼睛裡露出笑容:“真是個叫人高興的早晨。”
宦官楊士良立刻躬身道:“天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太后與民同樂。”
不多時,只見一輛馬車從草場上行駛過來,停下來後,便見一身武服戴束冠的郭紹從馬車上下來,他轉過身伸出手,便有一隻玉白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裡,符二妹接著就出來了。
符金盞見狀眉頭很細微地微微一皺,卻不是不想看到妹妹,是沒料到符二妹今天回來。
只見符二妹穿著翻領袍服,下穿褲子皮靴,頭上還戴著幞頭。看她這身打扮,像是要來騎馬的一般。接著又有三個穿著顏色不同襦裙的女子從馬車上下來……那郭紹,把妻妾全帶來了。
幾個人朝這邊很明顯的傘蓋下走來,郭紹率先單膝跪地,幾個女子也跪伏在地行禮,“拜見太后。”
“郭將軍不必多禮,你們平身罷。”符金盞從容舒緩地吐出一句話,然後笑吟吟地親切招呼道,“二妹,到我身邊來。”
“大姐。”符二妹一身利索連一件首飾都沒有,輕快地走了上來。符金盞當眾在符二妹耳邊悄悄說道:“我看你精神挺好,昨晚夫君被搶去了罷。”
旁人不知她們說什麼,只見符二妹臉色一紅,嬌嗔道:“大姐真是管得寬!”
符金盞一面和二妹親熱地說話,一面用目光從另外三個女子身上掃過。其中一個玉蓮,她認識,幾年前就做過自己的侍女,世事真是奇妙,現在居然是妹夫的小妾;另外兩個符金盞第一次見……但她很快就猜出誰是楊氏了,便是在揚州被先帝賞給郭紹的美女。
三個女子走到了邊上侍立,符金盞看著李圓兒道:“李圓兒過來,抬頭讓哀家看看。”
李圓兒忙恭順地走了過來,符金盞稱讚道:“弱骨豐肌、五官端莊,真是委屈你了。”
“都是妾身自己願意的,談不上委屈。”李圓兒在這種場合卻不怯場,口齒清楚地說道。
符金盞微微點頭,伸手到坦領禮服的頸窩,解下來一條很寬的金項鍊,上面五光十色各種珍珠寶石繁複地鑲嵌其上,價值難以估算。符金盞道:“早就聽李將軍(李處耘)說起過他的女兒賢淑知禮,我第一次見你,沒有什麼見面禮,拿著罷不要推辭。”
李圓兒忙跪謝道:“臣妾謝太后恩賜。”
符金盞又轉頭對二妹說道:“二妹瞧瞧,圓兒可不比你差,你可別仗勢欺負人家;雖然名分有別,你也得把圓兒當作姐妹一樣對待。”
符二妹道:“我誰也沒欺負,也沒人欺負我。”
就在這時,便見一個武將牽著一匹通身烏黑的高頭大馬過來。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那武將長得不算矮,馬頭竟然和他差不多一般高。無論是北方遼國、還是中原,很少見這麼大的馬,光是氣勢就不得了。
……郭紹也一下子被這匹馬吸引了,比起之前董遵誨送的昂貴寶馬更高壯,而且毛色油光水滑,連一絲雜毛都沒有,非常漂亮。那馬肩上的肌肉線條,充滿了力量和優美。
他一看到這匹馬,腦海中就浮現出在蜀國遂州馳馬時的速度,風馳電掣一般的咆哮。就算郭紹對馬研究不多,也看得出來,這匹馬可遇不可求,非常罕見。
果然符金盞的聲音道:“先帝想馴服它,還被摔著了,大臣遷怒欲殺之,先帝也捨不得傷它。所有人都說它是良馬,可就是又野又烈。”
宦官彎腰道:“稟太后,它本身就是匹被抓獲的野馬,不是飼養的。”
郭紹走上去,那馬瞪圓了眼睛瞧著自己,卻顯得十分安靜,一時間看不出來很野。他伸手去摸馬的臉,那馬頓時噴出一口氣來,揚起蹄子要踢他。
旁邊的武將忙道:“郭將軍小心。”
符金盞道:“哀家要把此馬賞賜給郭將軍,誰能替郭將軍馴服它,賞錢五百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