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似乎已經不言而喻了。
寧韶明看向莫爺,她站在玻璃門邊,似乎無法承受這兩個單詞的重量,脊背不由自主地彎了一些。
這個道上傳聞手腕狠辣機謀百變的灰色世界王者,此時彷彿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流露出近乎心碎的表情。
常笙畫看了他們所在的方向一眼,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轉身走向角落的榻榻米,地毯很軟,她的腳步已經在可以加重,但是那個男人仍然恍若未聞,只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裡。
常笙畫站在了他的身後,若有所思地看著男人的背影。
他們兩個人就以這樣沉默的姿態維持了數分鐘,時光都如同在這個角落靜止,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在用特別的方式交流還是在做什麼。
不過在足足十分鐘後,莫爺都忍不住想要把常笙畫叫出來的時候,那個靜默不動的背影終於動了一動。
莫爺都忍不住一愣,以前她進這個房間的時候,無論呆多久,都很難得到這個男人的回應。
他們彷彿生活在兩個世界,如果是男人在發呆的生活,哪怕莫爺在他面前摔東西,大喊大叫,崩潰大哭,都牽動不了他的眼皮子眨那麼一下!
男人解除了自己宛如被定身的狀態,在榻榻米上緩慢地移動著,轉過來,直勾勾地看著常笙畫。
男人的年紀明顯不小了,應該是和莫爺一個時代的人,病弱的身體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老上不少,銀絲已經毫無顧忌地在他的黑髮之中穿梭,但是仍然看得出他年輕時是一個英俊的男人,眉宇之間藏著的是歲月無法摧毀的韻味。
白色的家居服空蕩蕩地掛在他身上,讓他看起來像是個只披著人皮忘記填充血肉的骷髏。
男人仰著頭看著常笙畫,他的眼神是無神的,他的眼珠子是淡褐色的,但是他的眼睛裡又彷彿帶著萬千情緒,大概是因為難以表述也無人可以看清,反倒讓他的目光變得過分呆滯,如同行屍走肉。
常笙畫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然後就當著他的面坐在了榻榻米上面。
玻璃門邊的莫爺輕輕吸了一口氣。
寧韶明忽然意識到什麼,皺著眉頭低聲問:“他是不是會攻擊人!?”
莫爺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已經能夠表明很多東西了,寧韶明當即罵了一句髒話。
但是常笙畫明顯不像是會臨時退出來的性格,所以寧韶明只好先忍得氣,回頭再跟莫爺好好算賬,管她是什麼爺什麼大人物呢!!
玻璃屋裡。
那個男人看起來倒不像是會發狂攻擊人的樣子,常笙畫坐在他對面,認認真真把他打量了一遍,然後就拿出……額,她什麼時候帶了一副撲克牌的?
寧韶明下意識地看向堆積木的地方,果然看到有象棋之類的東西,應該是被常笙畫順手牽羊了。
然而讓人沒想到的是,在常笙畫洗牌分牌的時候,那個男人居然真的跟著她一起玩起了撲克牌。
因為距離隔得有點遠,寧韶明和莫爺不能判斷他們兩個人是不是跟正常人一樣玩牌,只是常笙畫和那個男人的架勢擺得很足,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樣。
這下寧韶明都在納悶了,“她在搞什麼啊……”
莫爺也是眉頭緊皺的樣子,她有點不安,也有點期待,她希望常笙畫真的能夠治好裡面的那個人。
常笙畫和那個男人玩了二十分鐘左右的撲克牌,然後那個男人就不願意再動了,繼續坐在那裡發呆。
常笙畫盯著他默默地看了一會兒,然後側頭對莫爺的方向道:“拿一副圍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