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主你當別人,就能真正道心通透圓滿不成?”
雲兒搖著頭,一副匪夷所思,孺子不可教的神情:“除非是太上忘情,否則誰能做到道心真正圓融無礙?否則何需斬善念,斬惡念,斬自我。我那前兩位劍主,也都是與你一般的情形,金丹卻從沒真正圓滿過。執念消失解決,又會有新的執念,只有放得下與放不下的區別。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遁去其一。九,亦為數之極。天道都不可能完滿,又更何況是人?”
“原來如此——”
莊無道釋然,不禁苦笑,看來真是自己想岔了。如此說來,這半圓滿的金丹,其實就是極限?
“這次多謝了,若非是雲兒你——”
若非劍靈,他是定然無法撐過那九轉之劫。那怕三枚金丹以一氣化三清的法門,互鎖對映,也最多隻能多撐一日。
“你是我劍主,護主乃是份內之事。且這次變故,也是因雲兒之故。”
“還是得謝你。”
莊無道唇角微挑,正一絲笑意顯出,他腦海之內,就忽的又有幾個畫面閃過,面色頓時一僵,笑容也凝固在了臉上。
“對了雲兒,方才渡劫,我想起了許多過往之事。”
“嗯?”
雲兒先是不解其意,旋即就目光凝重了起來,意識到莊無道相說的,很可能是其心魔執念相關。
“劍主你,莫非是記起了幼時之事?”
“是乾天宗,雪舞。”
莊無道面色冷漠:“那時此人,正準備與重陽子約戰,恰好又知道了母親,在尋重陽子下落之事。便欲以我母子,來亂重陽道心。”
其實在幾個月前,莊無道就有了猜測。算算時間,也正是雪舞,在重陽子劍下大敗的時間點。
洛輕雲沉默,繼續傾聽。知曉若只是這般,不至於讓他這麼鄭重其事。
果然就見莊無道,又森然笑著:“那雪舞敗後先欲取我性命,母親百般求懇。雪舞可能心有顧忌,也可能是覺得我奇貨可居,轉而只逼迫我母子南下,以我二人為質,佈局誘殺沈珏。那位重陽子卻真是好狠的心腸,追來之後,一劍就準備要了我母子性命。若非我莊家早年祖先,也有一位金丹修士,留了一張四階護身符寶,藏於祖傳的玉牌之中,母親她又薄有一些修為,拼力護持於我。再有雪舞與乾天宗之人,為防他救人,在我二人身上,都布有咒困護身的符陣,我二人現在就已經死了。可其實那時,母親就已是重傷之身。有醫修曾言,母親她只不過十載之壽。”
洛輕雲楞了楞,忽然明白。為何莊無道的母親,定要遠離北方,不肯食沈氏一米一慄。
莊小湖在外面境界聽著,也覺駭然。不過仔細想想重陽子的為人,真沒什麼好奇怪的。
沒有血脈後裔,雖是重陽子心魔,可若莊無道母子,成為重陽子修行的阻礙,甚至威脅,必定會一劍斬之。
且那時重陽子應該還是心魔未生之時,卻仍是悍然出手,毫不留情。
大約也是因此故,明瞭他二人對重陽子的影響小而又小。乾天宗才未在在母子二人,下太多功夫。任由二人南下越城,自生自滅。
洛輕雲目光流轉,仔細尋思,心內中卻仍有疑惑:“你們母子當時在冰泉山山下,就在家門口處,太平道為何不把你二人強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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